‘天上仙’忙著喝酒應酬商榷香料事宜,‘人間美人’一舞驚鴻,白衣飄飄,顯盡清秀俊雅,那才是名副其實的不食人間煙火之美。但簡一一直被某人嚴加看管,不敢再明目張膽地瞻仰,只能時不時偷瞄一眼,但還是沒能逃過某人法眼,是以,又在某人義正言辭的警告下,簡一連偷瞄也不敢了,理不直氣也壯地辯白:“我只是見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這句話才說完,一官宦家女子便朝弈南初湊過去來,柔聲詢問:“公子看上去有些眼熟,不知我們是否在哪里見過?”
“……”就怕空氣忽然寂靜。
稍微有點應酬經(jīng)驗的,都能從這女子兩眼發(fā)光的眼中瞧出其他心思。
這種尋著借口搭訕的手法,弈南初早已經(jīng)司空見慣,尤其是這種千篇一律的開場白,簡直如數(shù)家珍,三言兩句將這女子打發(fā)了后,弈南初陰惻惻地看向簡一:“你剛怎么說他來著?”
簡一抽了抽嘴角,怎么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而且簡一感覺弈南初現(xiàn)在好像管得越來越寬了。最開始穿越過來時,他對她向來是愛答不理,視若無睹,且毫不憐惜,現(xiàn)在卻事事過問,樣樣追究,尤其是她接觸外男這一點,簡直就是弈南初的雷區(qū)。簡一左右一掂量,覺得只有一個可能,于是她小聲地、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弈南初,你不會喜歡我吧?”
“噗——”不知是這一語驚人突兀,還是不可思議,弈南初一個應對不急,剛入口的茶登時噴了她滿臉。
簡一生無可戀,一邊嫌棄地擦拭著臉上水澤,一邊干呵呵笑道:“你不用這么過激,我只是覺得你要是不喜歡我,那就別耽誤我看帥哥,反正咱兩遲早都要和離。”
‘和離’這兩個字,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提過了,弈南初將目光放在臺上那位男子身上,臉黑得堪比那千年水墨,轉而冷冰冰地對簡一道:“你我雖無感情基礎,但好歹占了夫妻名分,事情還沒有走到那一步,你最好安守本分?!?br/>
絕情冷傲的警告,簡一無言以對,不過心想也是。縱使這是女尊男卑的國度,但弈南初卻是一朵大男子主義的奇葩,要是她真親手給他戴上一頂綠帽,他還不得將她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簡一拍了拍胸脯,又道:“幸好幸好?!?br/>
“幸好?”弈南初挑眉,臉色極為不好看:“幸好什么?”
簡一訕訕一笑:“幸好你不喜歡我?!?br/>
見她說這話時一臉釋然,弈南初有些莫名惱火,沉著嗓音問:“為什么?”
簡一唔了唔,道:“因為我們在一起,結局一定是悲劇?!?br/>
注定會領盒飯的兩大炮灰,最后不是天人永隔,就是愛而不得,簡一不想在這里有任何情緒羈絆,因為她很清楚,情感這種東西,絕非易拿易放之物,她要時刻警醒自己,擺正自己的姿態(tài),清楚自己的位置。如此,即便有朝一日猝不及防地穿越回去,也不會有何不舍和悲傷難過,無非是當做了一場暴富夢,只是這一次,稍微長一點而已。
“你怎么就知道是悲???”弈南初偏頭,忽有盤根問底的架勢。
簡一戳著盤里的菜,理所當然道:“你喜歡我,我又不喜歡你,你說悲不悲?”
弈南初徹底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你不喜歡我,喜歡誰?”
“瞧你這話說的……”簡一對他這突如其的霸道無話可說:“說得我就非喜歡你不可一樣?”
弈南初冷哼一聲,頗為高傲強勢:“我是你丈夫,你說呢?”
“我還是你妻呢,你不是照樣不喜歡我?!焙喴挥X得他這邏輯過于雙標,便直接正面直懟。
半響,弈南初忽道:“不妨,試試?”
“啊?”簡一被他這一峰回路轉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試什么?”
“試試相互……”
“哇!”弈南初還沒有說完,便被周圍異口同聲的驚呼打斷。此時,所有人目光殊途同歸地聚集在水榭之上的‘人間美人’身上。只見他抬起芊芊玉手,慢條斯理地摘下了面紗,露出高挺的青峰鼻,涼薄的紅唇,和輪廓趨于完美的下顎。簡一看得震驚了,因為那人,竟然是上庸國世子應宇熙。簡一有些興奮,指著應宇熙與弈南初道:“看吧,我就說眼熟!他不是上次去參加過我們的家宴嗎?”
對此,弈南初沒什么反應,只是那雙視線,時而如火如荼、時而冰冷刺骨,涼涼道:“是啊,當時你們還半夜私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