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濠景酒店,阿寧連澡都不想洗了,看見施慧洗得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他還是沖了沖。在洗澡時他突然想起今天是飛第三國的日子,洗完一看手機(jī),果然有韓小姐和永利酒店提醒他通關(guān)或轉(zhuǎn)簽的信息。他馬上打電話到萬利大堂,要經(jīng)理幫他定飛往曼谷的機(jī)票。
這時躺在床上的施慧坐了起來,她想了一下,要求阿寧也幫她訂一張。她的證件雖然是不用轉(zhuǎn)簽的商務(wù)簽證,但她就是想和阿寧一起飛一次,出去散散心。
訂完票兩人都困了,是那種熬干心血的倦困。就在阿寧的眼皮馬上粘在一起的瞬間,他突然感覺到同是強(qiáng)弩之未的施慧把小臂伸到了自己的脖子下面,她好像抓住了一個“你看都困成這樣了,就別計較了”的機(jī)會,順理成章地完成了這個動作。不過,這種姿勢確實很舒服,也不知是誰發(fā)明的,兩人沉沉睡去……
睡夢中,阿寧聞到了施慧的發(fā)香,施慧也聞到了阿寧好聞的男人味兒,兩種味道交融在一起,是情意綿綿的味道……
飛機(jī)是下午五點的,亞洲航空可能是世界上最糟糕的航空公司了,機(jī)票也便宜得讓人懷疑,往返才一千幾百港幣。飛機(jī)上不但不供應(yīng)餐飲,甚至在起飛之前花一百港幣就可以直接升艙。而且亞航很有特色,飛機(jī)乘客二百多人,有百分之九十是扒仔,就好像本次航班是扒仔們的專機(jī)。這次碰上的大多上次也在一起飛,可能下個十六天之后大家仍是同伴。大家不但日期一致,甚至選擇的航班也一致,因為大家都想在后半夜回到賭場討生意,所以盡量趕上下午五點前從澳門起飛,午夜十二點后就返航回來的班機(jī)。而且超過十二點回來還有一個好處,那樣又能在澳門多逗留一天。
登機(jī)后,阿寧跟幾張熟悉的面孔相視一笑,就算打過招呼了。由于慢了半步,他沒有搶到升艙的機(jī)會,只能屈尊帶著施慧就坐于經(jīng)濟(jì)艙里,被這條“空中鯊魚”用肚子帶往目的地。中間在曼谷大機(jī)場等待返航的一個多小時里,他倆美美地吃了一頓原汁原味的泰國菜,也算不虛此行了。
返航時阿寧用二百港幣在頭等艙占領(lǐng)了一個三排位。施慧靠窗,阿寧靠邊,中間留一個空位放著施慧的名貴女包。來時兩個多鐘頭的航程盡聊天了,起飛不久兩人就困了。施慧已經(jīng)習(xí)慣挨著阿寧睡,可是沒辦法,條件不允許。她怎么擰身坐著也不舒服,于是就把涼鞋脫了,雙腳放在中間座位上,包放在蜷曲著的腿上,紫色筒褲讓白嫩的小腳兒顯得更加白嫩。
迷迷糊糊的阿寧看了一眼施慧的倦樣兒,伸手抓過她的小腳兒,解開紐扣,讓小腳兒暖暖地藏在自己懷里,雙臂一環(huán)又閉眼睡去。這樣一來,施慧哪里還有睡意,她眼波溫柔地看著阿寧,美滋滋地用腳趾的末梢神經(jīng)深深*允著這個偷走自己心的男人。
可愛的小腳就這樣被雄*誘人的暖流緊緊包裹著,使她整個身子都跌入暖流之中。同時,她也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甜蜜,內(nèi)心跳動的火苗久久不息……
她不想動,一點也不想……
飛機(jī)是午夜十二點半落地的。阿寧打開手機(jī)后,大平打來電話,說他在金沙呢。阿寧想直接就過去,帶著倦容對施慧說:“你先回酒店休息吧?!?br/> 施慧一下拽住阿寧,含情脈脈地說:“飛得多累呀!再忙也不差這一夜,回去休息吧!”眼神里有心疼,也有一絲懇求。
阿寧心里忽地顫了一下,他看著施慧柔情似水的眼睛,覺得她的目光是坦誠的、溫柔的,又充滿了無限期許。他知道同床而眠的這幾夜,足以讓一顆禁果熟透并掉到地下。難道……難道她渴望“深入”一下某種關(guān)系?不,不,不,別這么想,千萬別糟蹋了這種妙不可言的感覺,萬一自己是自作多情可把人丟到家了。為了自己這可憐的自尊,也不能冒那個險,有那個心情還是偷偷做個“思想犯”吧。唉!但自己又不能拒絕她的好意。嗨!不想了,跟著感覺走吧,自己這時候就愿意做個乖小子。想到這兒,他打電話告訴大平自己先回酒店歇會兒,有買賣再聯(lián)系自己,然后兩人回到酒店房間。
一前一后洗完澡,兩人都躺在床上。這時,阿寧發(fā)現(xiàn)施慧的眼里有熱的東西,他沒敢多想,以為施慧又讓他講從前的經(jīng)歷,馬上假裝困了要閉眼睛。
但萬萬沒想到,意外的情況發(fā)生了,施慧像豁出去了似的,抓住阿寧的胳膊欠起上身,真誠無畏地問:“你是不是有?。俊?br/> 阿寧一愣,看著施慧有些鼓勵的眼神,他更是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地說道:“有?。渴裁从胁??”
“是不是不行?”施慧沒有掩飾,問得很直白。
“不行?怎么個不行?”阿寧徹底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知所措地坐直了身子,同時心中升起少許受委屈的激動。
“我以為你肯定不行,否則怎么不見你找女人?而且反應(yīng)也不怎么……”
阿寧來氣了,露出氣急無語的表情,禁鼻擠眼地指了指施慧,意思是我尊重你,你反倒說我*無能,太可惡了!當(dāng)然,這一切都是表面現(xiàn)象,內(nèi)心深處他都快樂瘋了。但是,哪怕樂傻了他都只能這樣表現(xiàn)。真的,聰明人在這種百年不遇的情況下都會這樣表現(xiàn)的。真的,經(jīng)歷過這種特殊情況的人都知道。
可施慧誤會了,以為掩蓋*理缺陷是男人好面子。善解人意地說:“沒關(guān)系的,我不會笑話你,再說,也不是不能治,我看看有多嚴(yán)重?!闭f著還要把身子貼過來。
“我靠!老子讓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阿寧委屈受大了。這回的委屈半真半假,試想,那個男人能受得了被漂亮女人譏諷自己是軟小二?干壞事的理由充足到無以復(fù)加。他一把掀掉兩人身上的真絲被。
施慧慌了……
因為事實證明她的臆測是天大的謬誤,太荒唐了。
不過,獵豹沖刺太猛了,短短一瞬便擦槍走火了。
阿寧遺憾慘了,一頭撞死的心都有。
兩人怔怔對望片刻,喜或怒已經(jīng)混亂了,施慧起身下床跑向洗手間,阿寧扭頭追望,這才看到她好看的胸衣緊緊地裹在胸前,完好無損。自己落下的步驟太多了……
阿寧好懊惱!是那種只有男人在這種特殊情況下才會產(chǎn)生的懊惱,他真想給自己一頓賊狠的大腮炮,他覺得這是一場失誤,男人在這方面受埋怨最傷自尊了。真他媽該死!該死!
洗手間傳出嘩嘩的水聲,“知錯就改”的好品性這時灌滿了阿寧的腦袋,他跳下床去推洗手間的門。門鎖著,水聲沒停,他拍了幾下,門開了,一身水珠的施慧愣愣地站在門口,嘴微微地張著。他一把攬住她的細(xì)腰,貼身抱起,一吻砸下……
接下來的一切都是你呼我應(yīng),這時兩個人才知道,原來身子給身子的也是無盡的懂得,使這對男女一直溫吞吞的水一下達(dá)到了沸點。當(dāng)然,阿寧超然的表現(xiàn)也讓施慧更加知道自己的謬誤是多么荒唐了。
良久,施慧是被阿寧抱出來的。
她嬌羞沉醉,臉上掛著夕陽般的笑容,收獲了從未體驗過的愛和激情共存的*感。
“我有沒有病?”阿寧以勝利者的口吻問伏在自己胸膛上的施慧。
施慧嫵媚嬌柔地顫聲說:“沒病!沒?。 比孕挠杏嗉?。
“我行不行?”阿寧斜眼壞笑著又問。
施慧羞得滿臉通紅,把臉深藏在阿寧臂彎里。
見施慧嬌羞不語,更加激起了阿寧的興趣,他用下巴拱著她的臉,追問道:“快說!我到底行不行?快說!”
施慧扭藏著臉,故作嬌嗔地說:“行!行!中國人民很行!”說完呵呵顫笑起來。(這句話來自一個笑話,有人錯把“中國人民銀行”念做中國人民很行)
從此之后,這句笑話成了他倆的暗語,無論在電話里還是在笑鬧中,阿寧要是問:“我行不行?”
施慧就說“行!行!中國人民很行!”
阿寧要問:“我猛不猛?”
施慧便說:“猛!猛!像東北虎那么猛……”阿寧的稱呼也從“混世魔王”變成了“中國人民”。
阿寧問她“你咋喊那么大聲?”
施慧嗔怪地捶他一下“你報復(fù)!”
“當(dāng)時啥感覺?”
“那一刻,我只想死……”眼神含蓄而熱烈。
施慧的贊美令阿寧無限榮耀,這無與倫比的贊美是女人對男人最致命的贊美,無可替代。他一下吸住她的唇,猶如品嘗新鮮的草莓。他的右手與她的左手緊緊相握,所有末梢神經(jīng)都交織在一處,融聚在掌心、手紋、指尖、指縫,一股暖流從兩人心臟泵出,溫?zé)岬亓魈试诿恳粭l毛細(xì)血管,一直流到指甲。
成熟女性在快樂的頂點想到死的感覺,是千真萬確的,男人則難以體會這種感覺。男女相融也是無比干凈、無比高尚的,無愛和不道德才會把它弄臟。
一旦身體融合,女人才是男人真正的女人,她才會一往無前地釋放天性和母性,才會給予男人無微不至的關(guān)愛。同時,她也會釋放膽色和*望,敢于忽略羞于啟齒的忌諱去主動渴求*愛的歡愉。也只有這時候,女人才會真正做到上半身動心、下半身動情。施慧也是如此,她褪去羞澀,羽化為阿寧的女人。
打這以后,這對掉到了情愛蜜罐中的男女像是急切地要彌補多年的孤單似的,無時無刻地創(chuàng)造著鑲嵌*體的機(jī)會。人的嘴巴會撒謊,但身體不會,想死的感覺讓施慧更加確定阿寧就是自己在等的人,她的高度滿足也讓阿寧感覺這種契合像是幾生幾世的廝守才換來的美妙。兩個人都感慨半生半世的錯過,竟然錯過這樣多……
男人在這樣的溫柔鄉(xiāng)里才會知道什么叫樂不思蜀,可是再不思蜀也得面對現(xiàn)實??!阿寧和施慧是不一樣的,他肩上壓著沉重的擔(dān)子,面對的都是喘不過氣兒的負(fù)荷。而施慧則是輕松快樂地找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伊甸園,他倆仿佛是來自天堂和地獄的一對男女,只是在人間巧遇了!天堂來的盡情盡興地享受著美景,而地獄來的則是懷著遲早要下地獄的無望與悲哀,得過且過地今朝有酒今朝醉。
施慧的溫柔嫻怡都是真的,但在阿寧看來,這種溫柔嫻怡卻像一個善良者對一個悲傷者的安慰。尤其是施慧執(zhí)意又幫他還了家中的那筆八十萬塊債務(wù)之后,讓阿寧在內(nèi)疚與自責(zé)中更加沉淪。多少年了,他在苦難中拼打得傷痕累累,為了能活得像個人,出賣了生命中最寶貴的段落,為的就是要換回尊嚴(yán)。萬一失去這尊嚴(yán)和力量,一個真正的男人根本就不應(yīng)該走近任何一個女人,尊嚴(yán)和生存能力給了一個男人最起碼去愛女人的條件,沒這條件,連雄*都他媽算不上!
誰都知道,物質(zhì)基礎(chǔ)確實決定著上層建筑,失去物質(zhì)的支撐,形而上的東西是遙不可及的!每次面對施慧的滿滿柔情,阿寧都覺得這是命運交給他一個終身不可開脫的責(zé)任。
轉(zhuǎn)眼五天過去了,云娜的電話就像非洲草原旱季的雨水,遲遲不到。阿寧和大平都不抱什么希望了,現(xiàn)在除了大平的一百三十萬港幣,云娜借走的差不多都是施慧的錢了。當(dāng)然,最終阿寧才是這筆損失的責(zé)任人。相處時間長了阿寧才知道,施慧在澳門所謂的小賭并不能保證收支平衡,這樣的怡情小賭也只是輸?shù)蒙俣选R粋€月一個月地算下來還是負(fù)數(shù),因為每天開房、吃飯、購物、玩樂的開銷看似是用贏的錢,但是贏的錢都花得差不多了,輸?shù)腻X還是從家里拿,無非是施慧拿家里每月的分紅享受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罷了,而且還有一部分賭輸?shù)奶澘?。阿寧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錢,只知道她動用大錢就拿卡去金店刷,小錢每天從房間的保險柜里取,近期給自己的錢才是施慧最大的支出。
越在意的人,越不能在她面前丟臉!這樣下去,阿寧覺得自己不就是吃軟飯的了嗎?施慧懂得他的心思,告訴他說:“不要那么有壓力,你在我眼里不但是王子,更是把我當(dāng)公主的人。而且你一天到晚那么‘累’,這是你應(yīng)得的?!闭f完很難得地笑得那么花枝亂顫……
阿寧感嘆,單純的人,一切都那么單純。
從曼谷回來的第七天,阿寧通關(guān)時韓小姐和萌萌一起等在面館。萌萌在醫(yī)院陪護(hù)小童時,熬費苦心地為阿寧繡了一幅“吉祥如意”的十字繡,希望阿寧一生都吉祥如意。她還帶來了自己做的泡菜讓恩人嘗嘗。萌萌為他擦筷子、遞紙巾的動作都是親人般的,阿寧心里挺暖和?;夜媚镏猿蔀榻?jīng)典女孩的榜樣,就是因為冥冥之中注定她的美貌美德終將得到回報!
韓小姐很明智地回到了朋友的位置,只是在與阿寧的對視中,兩人會同時出現(xiàn)一閃既沒的尷尬。
…………
在排隊過澳門這邊關(guān)閘時,阿寧一眼就看見了排在另一欄里拉著行李箱的楊琳琳。她一身白色休閑裝,頭上戴著一頂和衣服同色的休閑帽,墨鏡卡在帽沿兒上,好清爽活潑的一位美女。
阿寧就知道這幾天她要來,因為有一天她在電話里追問阿寧是否是被別的女人近水樓臺先得月了?阿寧說確實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她在電話那頭好個臭罵:“老娘為你守身如玉,你卻朝三暮四,你他媽的也得給老娘留點甘露滋潤滋潤??!看老娘去了不抽干你的骨髓,然后再扒了你的皮!”楊琳琳氣急敗壞地罵完,兩人在電話兩頭都樂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