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猛點頭,松開了顧小文的手,改為抓住了她的手臂。
看著她。
顧小文:“……”
“我先送你回家?”她商量著,“你不怕它咬你么?!?br/>
江容還是看著她。
那雙黑白分明格外清亮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水洗過,簡直像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晃動得人心煩意亂。
顧小文摸了把臉,“我知道它被虐待了,狀況很差,但是我得先把你送回去,再找點專業(yè)的東西來抓,我會處理的,你放心。”
“走吧?”她拉江容。
江容還是不動。
“祖宗,”顧小文微微抬頭看著他,半晌嘆口氣,“你真是我活祖宗。”
她把自己的運動衣外套脫下來擰了擰水。
然后又把小背心給脫下來了,緩慢散去的烏云中乍泄的天光,照在她的運動內(nèi)衣和后背大片裸\\露的瑩白皮肉上。
“我抓他,你躲遠點,”顧小文說,“你不能在這里看著,要是我讓你被狗咬了,你哥哥以后不會再讓我找你,或者帶你出來了。”
“江容?”顧小文把小背心在左手手腕上纏好。
抓著運動外衣說,“江寶貝?你躲遠點,去那邊那棵樹下站著?!?br/>
“容容,”顧小文說,“你要是不聽話,我可不管了?!?br/>
“你想養(yǎng)?我問過,你哥根本不讓你養(yǎng)狗,不然我早就送你了?!?br/>
顧小文說,“你不能養(yǎng),這狗我要送寵物醫(yī)院?!?br/>
江容執(zhí)拗起來,能把人搞瘋,他瞪著眼睛看著顧小文,油鹽不進的,也不會說一句軟話,更不會求人哄人。
但他不斷閃爍的眼睫,暴露了他焦灼又無助的內(nèi)心。
“它……”江容好一會才問出聲,“還能活,嗎?”
顧小文想到剛才看到的狗的樣子,頓了頓,說,“看上去沒有致命傷,但是有沒有內(nèi)傷不知道,要送寵物醫(yī)院才能知道能不能活?!?br/>
江容還想說什么,可是半天都沒說出來。
最后松開了顧小文的手臂,默默地走到了顧小文說的那棵樹下,等在那里。
顧小文微微吸了口氣,轉(zhuǎn)頭進了小亭子。
他媽的,那么大一條狗,被虐待了正在應(yīng)激,湊近都咬人,等她回去找人找家伙都不行,就逼著她硬抓。
她的小寶貝兒還真會折磨人。
顧小文手里提著自己的運動上衣,慢慢走進小亭子,并沒有急著去抓狗,而是蹲下來觀察。
這小亭子的椅子,是那種木制連片的,圍繞著整個亭子呈現(xiàn)一個圓弧,中間站人,四圈都能坐。
那狗就在這椅子下面轉(zhuǎn)角的地方,上半身都鉆進了縫隙,就留個血糊糊的屁股一條扭曲的短腿,還有不斷發(fā)抖也不知道是冷是疼還是害怕的尾巴在外面。
這還真的不好抓,無從下手,這狗瘦得刀魚似的,可見這種折磨不是一兩天,對人類這個品種肯定是傷透了心加上戒備滿格。
她但凡是敢伸手,必然要被咬,顧小文從來不是個逞能的,她一般遇見干不過對手,或者是處于下風的狀態(tài),都會悄悄記在小本子上,然后謀定后動。
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地往上莽,對于危險的事情充滿激情,卻不會拿自己去冒險,但是此時此刻,她轉(zhuǎn)頭看了眼。
江容瞪著兩只眼,乖巧地站在她說的那棵樹下,雖然一句話也表達不出來,但是他整個人,從頭發(fā)絲到腳后跟,都寫著期待。
期待她把狗給抓住。
媽的。
顧小文只能豁出去了,畢竟人類有一個通病,那就是愛在喜歡的對象面前顯擺自己多能耐。
況且她真怕不答應(yīng),江容又要犯病,或者自己抓狗再被咬了。
顧小文腳步又輕又緩的湊近,但沒有什么用,那狗的腦袋鉆在縫隙,但是能看到也能感覺到有人湊近。
“嗚嗚……”的警告聲伴著一陣清風,吹得顧小文濕漉的上身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她一見悄默聲地靠近行不通,索性抖開了衣服,然后三步并作兩步驟然發(fā)起了攻擊——
抓住狗的尾巴把它使勁朝外一扯!
“嗷——”的一聲,那只狗如她所料轉(zhuǎn)頭就咬,也如她觀察的,是從比較寬敞的左面回頭。
顧小文就沒躲,她把纏著背心的左手手腕直接向前塞在它嘴里,然后扯著衣服把它腦袋一蒙,接著隔著衣服掰開狗嘴掙開手腕,抱著被衣服蒙住的狗腦袋直接趴在了它身上。
“嗷嗷汪汪汪!”
顧小文這輩子加上上輩子沒這么狼狽過,滾地驢一樣地抱著狗頭在地上按表走那樣轉(zhuǎn)圈。
這條狗的體形躺平都快趕上顧小文上半身那么長,一人一狗在地上較勁,顧小文半點不敢松手,一手摟著狗脖子,一手隔著衣服抓住了狗嘴,免得它再咬人。
江容迅速跑了過來,要上前幫忙。
顧小文連忙喊道,“走遠點!”
然后繼續(xù)盡全力地壓著狗,甚至連腿都盤上去了。
匆匆兩眼,看不出這條狗的品種,但是它體型實在不小,要是不受這么嚴重的傷,顧小文也沒有指望能治得住它。畢竟它是個畜生,長著尖牙,而顧小文只是個體型不算嬌小,但也實在不強壯,頂多算身材高挑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