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學堂里的孩子就看見秦夫子手上穿著一件從來沒見過的衣服,毛茸茸的,上面還繡著奇怪生動的圖案,一個個的眼睛里都冒著光。
秦小胖努力的睜著眼,眼皮就是不受控制的耷拉著,同桌張二狗戳了戳一旁打瞌睡的王小胖。
“喂,小胖,你快看,先生今天手上帶了個稀奇玩意,保準你沒見過?!?br/> 秦小胖努力艱難的睜開迷離的雙眼過去,被張二狗一戳,剛剛冒出的一個鼻涕泡就破了,一個激靈,有些冷的搓了搓凍得像個小蘿卜的手哈著氣。
揉著眼睛,“什么呀?!?br/> 眼睛偷偷地往講臺上瞄過去。
一般在秦墨的課堂上沒有人敢抬起頭,生怕自己被秦夫子叫起來回答問題,就算是那些為數(shù)不多的,自命不凡的好學生也都低著頭,不敢亂動分毫。
像是王小胖這種死豬不怕熱水燙的,也算是班級里的一朵奇葩,公然敢親夫子的課堂上睡覺,而且秦夫子也沒有發(fā)現(xiàn),在這個班級里的名氣也因此得名。
這也是那些個只知道偷貓遛狗的搗蛋孩子以王小胖為首都兒原因。
“先生的手上,那個是什么個玩意,里面還有毛,看著挺暖和的。”
這樣看著又止不住的哈著氣,一圈圈的白氣哈在手上就成了水霧,瞬間揮發(fā),還有一點點冷,一雙手都凍得沒了知覺。
“咱們也不知道那些個書呆子怎么學下去的?!笨戳艘谎圩屑毜鸟雎?,還時不時的拿著小樹枝蘸著學堂里分配的那一點點劣質(zhì)的墨汁往樹葉上寫寫畫畫的周韻。
“切,樹葉上能寫個什么東西?!?br/> “哎小胖,你快看啊。我都沒見過那是什么東西,咱們這也就你去過城里,見多識廣的,你肯定知道夫子手上的是什么東西?!?br/> 張二狗不是秦家的人,因著從小和秦小胖玩得好,兩家走得近,所以也就過來上秦家的學堂了。
小胖搖搖頭。眼睛里閃著迷茫和疑惑。
“哎,我還真沒見過,這難道又是鎮(zhèn)子上新來的玩意嘛,我爺爺也沒給我說啊,肯定是這幾天沒有去鎮(zhèn)子上逛逛,過幾天等我爺爺去城里辦年貨的時候,我也要去買一個?!?br/> 張二狗露出了羨慕的眼神,“小胖,你家真有錢,這城里說去就去,年貨都是去城里置辦的,咱們村子里還是你們秦家有錢。到時候也帶上我唄,我還沒去過城里呢?聽說城里又好多酒館可比咱們這里繁華多了?!?br/> 小胖聽著一旁的彩虹屁很是受用,“好,到時候咱們一起去?!?br/> 二狗一聽,心里樂開了花,連說話的語調(diào)都快了不少,“這秦夫子講課也太沒意思了吧,要不咱們下午去偷鳥蛋吧,正好我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的秘密基地?!?br/> 小胖剛想答應(yīng),但是一想到前幾天夫子說的抽查他的背誦,就后背發(fā)涼,搖搖頭,這夫子平時也不抽查他,他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還怕這東西!
“好,下午帶著一個麻袋,還打火石,到時候咱們烤了吃了。”
張二狗連連點頭,光想想那鳥蛋的滋味就忍不住的流口水。
下課后,學生們都圍在一起討論夫子手上戴的是什么東西,還很新奇,就光看著就感覺手上暖呼呼的。
這種天氣,是每個學子最痛苦的時候,學堂冰天雪地的沒有遮擋寒風的東西,就是一個簡單的草棚,這大冬天的,都一個個縮著脖子,縮著手,不敢握筆。
角落里,周瑜只是抬了下頭,望著將要起身的秦墨,完了看手里記得密密麻麻的樹葉,往手里攏了攏。
抱著書本穿過人群向外走去。
張二狗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嗤笑一聲,“你快看,一天天的就知道裝模作樣的,這么冷的天誰能挺得下去啊。”
一陣冷風吹過來,小胖縮了縮脖子,一張小臉凍得傻白,臉頰兩坨高原紅。
“你管他干什么,咱們打雪仗去!”
咋咋呼呼的一群人往外走去。
“夫子?!?br/> 秦墨拿著課本,手里再也不是刺骨的寒冷。那種冷已經(jīng)深入骨髓,和這寒冷的天氣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現(xiàn)在手里的手套,就像是一個旺盛的火爐給這寒冷的冬天增添了一股溫暖,成為了他這冰冷的內(nèi)心深處唯一的篝火。
轉(zhuǎn)身看見身后一身青衣的、薄衫的周韻。
“何事?”
“夫子您課堂上說的一些問題,有些地方學生不解,特向先生請教。”
“嗯,進來說吧”
秦墨率先推門進入書房,因著是和夫子的臥室連在一起的,而且關(guān)著窗戶,外面的風雪擋在門外,溫度一下子就高了許多。
秦墨放下手的課本坐在書案旁,“說?!?br/> 先是是請教了秦墨課堂上提出的典故出處還有一些斷句理解。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開飯的時間。
“多謝夫子,今日打擾夫子了?!敝茼嵕o緊地握著筆,恭敬的向秦墨行禮。
秦墨淡淡的說,“不要死記硬背,這書里的每句話,都有自己的深意和出處,要有自己的理解,而且我說的也只是個人的見解,僅供參考即可,還是要有自己的思想。”
“是,學生明白?!?br/> 秦墨看著那凍得通紅的小手,還有那座筆跡用的樹葉。
從書桌上拿出一沓宣紙,“把這個拿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