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瞅瞅,你瞅瞅,這都要破相了。”貴公子炫耀似地指著額頭的包。
坐他對面的青年男子并沒有同情他的意思,“我姐兇起來,獅虎都讓步,你招她做什么?”
貴公子嘆口氣,一臉愁容,“這不是想做你姐夫嘛,誰曉得這么難?!?br/> 青年男子瞅他一眼,“你可比我還小著幾歲?!?br/> “又拿年紀(jì)說事,跟你姐一樣,但她不知道,你還不知道?”貴公子抬手往上,“我就喜歡染過歲月,有無數(shù)風(fēng)情的女子,年歲太小,沒那個味道?!?br/> “我是知道?!鼻嗄昴凶悠芬豢诓瑁暗鞘俏医??!?br/> 貴公子點頭,“我知道,所以這次是真想帶回家的。”
“正妻?”青年男子問。
“呃。”貴公子撓頭,“那不行,但一個側(cè)室還是沒問題的?!?br/> 青年男子笑問,“你覺得我姐能答應(yīng)?”
貴公子正色道,“君赟,你得清楚,以姐姐現(xiàn)在的處境,是不可能爭一個正妻之位了。倘若小門小戶,你都不能答應(yīng)?!?br/> 青年男子淡淡一笑,“我家缺我姐一口飯吃?”
為什么一定要嫁?又不是養(yǎng)不起。
貴公子也笑了,“你啊,就是改不了凡事都愛稱斤算兩的毛病。也罷,京西今年的精鐵,我?guī)湍阋怀??!?br/> 青年男子只喝茶不說話。
“過分了啊?!辟F公子不悅起來,但人家不為所動,只好加碼,“每年一成?!?br/> 青年男子放下茶碗,“我會在此多留一個月,平時不在雅舍。”
言下之意,條件我給你創(chuàng)造,能不能成,看你本事。
“就這?心不要太黑?!辟F公子當(dāng)然不滿意,“怎么也得隨我京里走一遭。”
磨的越久,機會越大,貴公子年紀(jì)不大,卻明顯深諳此道。
青年男子無語看他,“鐘成追攆我一月,都沒能得手,我卻要送上門去,這等蠢事,我可不做?!?br/> “他追的是走私商人,可不是東海國第一商家的公子。”貴公子寬他的心,“堂堂正正同我進京,他能拿你怎樣?”
“他是瘋子,你不能拿正常人的邏輯衡量?!鼻嗄昴凶舆€是不答應(yīng),但也覺得這樣有些過了,想了想又道,“我姐有一軟肋,你能戳中,事半功倍?!?br/> 說著他附嘴過去,那邊傾耳來聽,片刻后,貴公子頹然長嘆,“天大地大,一個七歲娃兒,你讓我哪里找去?”
“那塊地方于天地之下,不過股掌之地?!鼻嗄昴凶涌纯此?,“我只能幫你到此了……還有,別覺得你虧了,真能得到我姐,你會發(fā)現(xiàn),你賺了我家多少?!?br/> 貴公子一下來了精神,“那我用心找找?可有畫像?”
青年男子攤攤手,“我那個外甥,我可是一眼沒見過?!?br/> 貴公子頹然坐倒。
“我姐擅丹青?!蹦沁呌朴苼砹艘痪洹?br/> “靠!有話不能一次說完。”
“但我打賭,你要不到?!?br/> “……”
不帶這么玩的!
不管貴公子表現(xiàn)出來的是什么模樣,心底里是打算找那個孩子了,如果這點小事都辦不到,怎么在佳人面前顯他的手段?
一個小孩子而已,還能飛天上去!
狗娃還真在天上飛。
準(zhǔn)確來說,是抓著繩子,懸在半空中,四周除了拴繩的橫木,再無它物。
他現(xiàn)在要做的是抓著繩子爬上去,踩著橫木到崖邊,然后攀巖而下。
說上去挺簡單,但二三十丈高度,山谷里風(fēng)又呼呼的刮,換了一個月前,狗娃的下場只有一個——糊地成餅。
這一個月來,他什么都沒干,拋去必要的洗碗做飯,基本都在摸爬滾打,登爬上高,當(dāng)然,每天清早還要洗個把時辰的臉。
唯一缺了的課程,是打狗。養(yǎng)狗的不讓他們往狗舍前湊,平時路過,都要先張弓搭箭,稍微靠近一點點,箭矢都會毫不留情地射過來——招誰惹誰了。
不對,最近幾天又添了新課程,被孟啞巴打。
可能是覺得他學(xué)的太快,短短一月就能在黑洞縫隙間,游刃有余地進進出出,觸動了孟啞巴某根神經(jīng),出來一次打他一次,出來越快打得越狠。
而且基本只打一個地方,那就是脖頸,偶爾也會打前后心。不管狗娃怎么溜出來,怎么閃避,他都能準(zhǔn)確變換方位,以不同角度,不同方式,打中這些地方。
狗娃絞盡腦汁,奇招頻出,仍舊無法改變命運,甚至想換個地方挨揍都辦不到。
也虧孟啞巴用力老到,每次都是打地他痛到不能呼吸,卻又不至于斷了脖子,不然狗娃早成死狗了。
挨了幾天揍,狗娃實在忍不住了,就問他,“爺爺,您怎么對我的脖子情有獨鐘?”
孟啞巴把理由說給他聽……不對,是寫給他看:跟人干架地時候,看好你的脖子,照顧好別人的脖子,那么,倒下那個,多半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