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朝著一個方向一直走。
就算溫嘉木有超于這個年紀的膽識,但他年紀小,體力透支很快,要比別人多出一倍的時間才能走到。
“我說,我們不知道?!备段我а狼旋X,每一個字都在用力:“我們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br/>
“是嗎?”那人眼中閃過一絲毒辣,一巴掌狠狠拍在付唯嘉的臉上。
付唯嘉的臉很快腫了一大半,嘴角也有一絲血跡從嘴角流出。
很好看的一張臉,此時面目猙獰,狼狽不堪。那時溫嘉木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母親如此狼狽,就算再苛刻的條件付唯嘉也會將自己打扮的很漂亮。
“我們早就接到線報,你們是共|和軍|人,以為我們那么容易上當呢!臭婊子,我他媽打死你。”
“我們拿著這東西就是過來交易多要點錢,誰給我們放的竊聽器我們根本不知道,我們不是共|和軍|人?!睖厥烙裼昧暝?,他滿身的傷。
溫嘉木躲在草叢捂住嘴,盡量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
他在之前能猜到會發(fā)生什么,只是毫無預(yù)兆地看到,血液在身體里倒流,逐漸凝固。
不敢發(fā)出聲音,不敢沖出去,他沒有那個勇氣,是他膽怯了。
“放心,我不會這么快殺了你們,我還沒得到我想要呢?!蹦侨死湫?,狠狠抬起付唯嘉的下巴:“你這張臉,我也舍不得刮花啊?!?br/>
“你想干什么?我呸……”
付唯嘉一口唾沫吐在那個人的臉上:“惡心!”
“臭娘們兒,給你臉了是吧!”
然后那人抓住付唯嘉的頭皮,將她從架子上撤過來。
頭皮撕裂,付唯嘉半個身子都被拽起來,搖搖欲墜,那種輕飄飄的樣子似乎下一刻就能被隨便扔出去。
“放開她,你們放開她?!睖厥烙袂嘟畋┢穑沟桌锏卮蠛穑骸澳銈冞@幫畜生,畜生。”
付唯嘉大喊,拼命掙扎:“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就要當著你男人的面干|死你,我看看是不是你們夫妻情深?!?br/>
說完,那個人用力撕扯付唯嘉的衣服。包括兩邊的兩個人也一起用力撕扯付唯嘉的衣服,幾塊破布很容易被撕扯下來。
完全暴露在空氣當中,從頭到腳的冷意,還有哭喊聲。
“你這個畜生,畜生……”
“不要碰我,你們不要碰我……”
“放開她,有種就殺了我。你殺了我吧,有種就捅死我?!?br/>
后面罵了什么溫嘉木一點都不記得,他渾身顫抖用力咬著下唇,他能感覺到嘴角溢出來的鮮血是腥味兒的。溫嘉木特別清醒,到希望自己能暈死過去。
從溫世玉的辱罵,還有付唯嘉的尖叫,到最后沒了生氣。
溫嘉木好想沖出去,他馬上沖出去。
付唯嘉像是感覺到了什么,用力沖他的方向搖頭,然后凄慘的一笑。
她嘴唇動了兩下,似乎是在說什么話,溫嘉木還沒有看清,下一秒付唯嘉咬舌自盡。
“草,這娘們兒真烈,不就干一下嗎,又不是沒干過?!?br/>
那人吐了一口唾沫,隨便拿幾塊破布擦了擦白色的液|體。穿上褲子還在罵罵咧咧,要不是時間有限還能再爽爽。
“畜生,畜生……”
“你們連畜生都不如……”
溫世玉一直在喊這兩個字,到最后已經(jīng)沒了力氣。
張著嘴,像是缺氧的魚拼命要得到氧氣一樣。
溫世玉也沒好到哪里去,他受盡折磨,所有能上的刑具全部招呼上去。最后他一聲沒吭不是因為自己意志力頑強,而是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就是單音節(jié)也發(fā)不出來。
溫嘉木躲在草叢里咬牙切齒,怒目圓睜,他想哭,想嘶吼,他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草,這人也要不行了。”那人跟旁邊的人道:“怎么整?做掉?”
“什么也問不出來,沒什么用處?!迸赃叺娜松靷€懶腰,像是看臭蟲的眼神看向溫世玉:“殺了算了。”
“媽的,便宜這孫子了?!蹦侨税櫭?,似乎不像這么放棄折磨人的快感。
“這男的長得挺精致,斯文的我喜歡??上Я耍也皇峭詰?。”
說著惡心的話,但那人卻做著最殘忍的事情。
溫嘉木眼睜睜看著那個碰了他母親的人大手扣在溫世玉的腦袋上,然后兩只手用力,腦袋被擰下來,以一個奇怪的姿勢。
溫世玉面目猙獰,七竅流血。他睜著眼睛死死盯著前方,而前面的草叢里是溫嘉木躲藏的地方。
后來的聲音溫嘉木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想吐,胃里泛著酸水。
因為沒怎么吃東西,就連酸水也吐不出來。除了不停地干嘔,溫嘉木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干什么。
人都走光了,全部都寂靜下來,甚至鳥獸的聲音也聽不清楚。溫嘉木才連滾帶爬跑上前,跌倒在溫世玉身旁。
“爸,爸……”
“媽……”
“醒醒啊,你們醒醒啊……”
溫嘉木哭了好久好久,最后哭暈在溫世玉旁邊。
他不怎么哭,性子太冷清的緣故,甚至很小的時候也不會因為想到而到什么而哭泣。他知道哭泣不會得到什么,反而爭取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不知怎么,溫嘉木現(xiàn)在只想嚎啕大哭,最好永遠都醒不過來。
還是醒來了,還是會睜開眼睛面對這一切。
醒來時周圍也空無一人,溫嘉木的父母的尸|體已經(jīng)完全僵硬。付唯嘉的腳不知道被禿鷲還是什么野獸吃沒了,只剩下白骨。
旁邊又有烏鴉虎視眈眈盯著付唯嘉的尸體,也有禿鷲在那里直勾勾盯著。
只要溫嘉木不在,這些鳥獸就會撲上來撕咬尸|體。
“滾開?!睖丶文舅缓穑骸岸冀o我滾開,不要碰他們,滾啊……”
他的嘶吼根本沒有起到作用,聲音小的只有自己能聽見。反而烏鴉撲棱兩下翅膀,站在前面一個不高的石頭上。
溫嘉木試了兩下,他搬不動兩具尸|體。小小的他,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滴水未進,要如何能搬動兩個人。
只能驅(qū)趕所有惦記這兩具尸|體的鳥獸,有鳥獸動他就揮動大片樹葉趕走一次。
他滴水未進,只是瞪著猩紅的眼睛,誰都不能靠近,蒼蠅蚊子都不行。
溫嘉木甚至有錯覺,那些禿鷲和烏鴉不是惦記那兩具尸|體,而是惦記著他的肉體,是想要在他瀕死之前把他生吞活剝。
要睜著眼睛,必須時時刻刻睜著眼睛才能活下去。除了過度悲傷,溫嘉木更想活下去。
這是本能!
葉曉峰找到溫嘉木的時候,本來精致的少年此時衣衫襤褸。
他在兩具腐爛的尸|體中間,一左一右包圍著他。溫嘉木唇部干裂,周圍散發(fā)著一股惡氣。
溫嘉木見到葉曉峰時舉起槍,眸光陰冷。
他哪有什么力氣上膛,他連開槍都不會。但他手邊只有這一個武器用來保護自己,所以這東西就算不會用也要拿著。
“我要你滾……”
“滾,滾啊?!?br/>
聲音嘶啞,難聽到極致。
就像是大風車搖擺的聲音,聽起來特別不舒服。
溫嘉木的槍只舉起了三秒,最后由于體力不支暈倒在溫世玉旁邊。
暈倒時,他手里還握著槍,怎樣都不松手。
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他想活著能依靠的武器只有這個東西。
再后來溫嘉木醒來是在醫(yī)院,他身上插滿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只能用呼吸機維持生命。他沒問他父母在哪里,沒有任何幼稚的問題。
他知道他的父母不在了,一切的為什么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再后來葉曉峰把溫嘉木帶到葉家,取名葉沂南。東南方向發(fā)現(xiàn)的葉沂南,沂南,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