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
她終于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肩頭。
發(fā)狠般地咬住。
她的兩只手緊緊扒在他的肩頭,十根手指都死死地摳住了他的肩胛,他給予她的,是極致的快樂,可也是生不如死的屈辱。
他的身體明顯地僵硬了,肩膀上撕破皮肉的疼讓他額上的汗大顆大顆的冒出來。他咬了咬牙,并沒有推開她。只是眉心驟攏,牙關咬在一起。
她在咬他,可是她的眼淚也不爭氣地掉了出來,她在他的肩頭發(fā)出委屈傷心的嗚咽聲。
“你怎么可以……”她的牙齒漸漸松開了,她的身體在水與火的煎熬過后是被抽空力氣的疲憊,她趴在他的肩頭,涼涼的淚滴在他的肩上。他的身體再次地僵硬,他的手微微發(fā)顫,緩緩地環(huán)住她的背讓她轉(zhuǎn)過來面對著他的臉。
她一臉的淚。眼睛里寫滿凄楚和委屈,他的心被什么給抽疼了。他的汗?jié)竦拇笫峙跗鹆怂哪?,溫熱的嘴唇落在了她的臉上。他一下一下倉皇又急切地吻著她臉上的淚,咸濕的感覺讓他的心一陣陣地抽搐。
“別這樣,白惠!”他低聲輕哄。而她的淚卻是止不住一般,大顆大顆地往下落。
徐長風長眉深深地聚攏,他第一次有了一個念頭,他寧愿此刻的她給他一個大嘴巴,但就是別這樣默默地掉眼淚。這種無聲的抗議簡直就是控訴,讓他覺得自己是犯了罪。他寧愿她像頭倔牛似的跟他對著干。就是不要掉眼淚。
“乖,別哭!別哭!”她的容顏仿若梨花帶雨,柔弱而讓人憐惜。他吻著她,他的聲音低沉而微微粗啞,此刻的她,無疑是讓他心疼的。
而她的眼淚卻掉得更兇。
她多么希望,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此生的依靠,可是他,卻給不了她,除了這種事情,他給不了他的心。她的眼淚一顆一顆斷了線一般的掉下來。她也曾在他的面前柔弱,但從不曾這樣眼淚像決了堤似的。滿眼的凄楚,滿眼的委屈和心酸。
他的心像是被人拿針一下一下地刺著,怎么就那么難受。他的聲音微微發(fā)抖,“乖,白惠乖,別哭,我以后再也不這樣了好嗎?別哭,只要你不愿意,我以后再也不會強迫你。”
他的深黑的眼瞳里被焦慮和擔心占滿,他覺得她的眼淚要是再流下去,他倒寧可死了算了。
女人的眼淚真的是一種折磨。
一種讓人生不如死的折磨。
徐長風的背上,胸前,又在層層地往外冒汗了,他的大手不停地給她擦眼淚,微微粗糲的指腹落在她細嫩的臉頰上,是十二分的小心翼翼,“不哭了,不哭了?!彼X得自己的心快要被這女人的淚刀給生生刺透了。他想此刻的她,說什么,他都是會答應的。哪怕是讓他從此再不跟楚喬往來,他也會毫不猶豫,可她只是在他懷里抽咽著合上了眼睫。
白惠這一晚睡得昏昏沉沉的,睡眠很淺,還總是惡夢連連的。她有幾次都是夢到自己又置身那黑暗的房子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她伸著雙手胡亂地揮舞,然后有只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攥住了她的手,將那兩只冰涼的手裹在了掌心,而后,她的身子被攬向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的身子貼著那溫暖的來源,呼吸漸漸地就平穩(wěn)了。
這是一個難得的,兩人相偎的早晨。白惠醒來的時候,眼皮有點兒腫,她沒有馬上離開他的懷抱,而是轉(zhuǎn)頭深深地凝視著這個男人。他好像很晚才睡的,她一直睡不安穩(wěn),他便一直摟著她,他的深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輕哄,叫她別怕。而后,她在他懷里沉沉睡去。她看著他那熟悉的眉眼,新婚的最初,她總是不好意思這樣子赤果果地凝視他,她甚至不敢仔細地看看他的臉?,F(xiàn)在,她還躺在他的臂彎里,他在她的臉頰旁輕淺地噴著溫熱的氣息。
她想起了不知是誰寫的幾句詩:
如果有一天你走進我心里,你一定會流淚,因為那里面全是你給的悲傷,
?如果有一天我走進你心里,我也一定會流淚,因為那里面全都是你的無所謂。?
如果有一天你走進我的心里,你一定會迷路,因為我的心已為你裂出千萬條溝壑!
這詩大概用在她和他身上正合適。
?。啃扉L風,我真的想挖開你的胸口,看看你的心,倒底是什么樣的。
她咬了咬唇,身子抽離了他的懷抱,坐了起來。她下了床,走路的樣子有些虛浮,她去外面洗漱,之后,又返身回來穿衣服,他便從身后抱住了她。
他說:“白惠?!?br/>
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起床,穿著睡衣站在她的身后,兩只長長的手臂便從她的身后環(huán)過來,將她圈進了他的懷里。她的身子貼到了他的胸口處,他對著她的耳邊吐著溫熱的氣息,他在她的耳邊一聲輕嘆過后,卻是良久的沉默。
小風跑過來嗷嗷地撕扯白惠的褲腳,它是想讓它的主人抱一抱。但白惠半晌都沒動靜。
“你不是要去參加那個孩子的生日宴嗎?下班以后,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去選禮物?!毙扉L風將妻子的身子輕輕地扳了過來,和他面對著面。柔聲開口:“嗯?”
他的眼神很溫柔,是那種常常讓她迷醉的眼神,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白惠點了點頭。
那條白色的圍巾仍然靜靜地躺在沙發(fā)上,那是楚喬買給他的,白惠忽然間覺得諷刺,他接受那條圍巾的時候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思呢?披著它站在他妻子的面前,又是怎么樣一種心境呢?看著圍巾被小風弄壞,他可有心疼?
一定是有的,她想。
下樓的時候,他牽了她的手,她掙了一下,但沒掙開,便由著他去了,什么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還在乎牽牽手嗎?
白惠仍然坐在汽車的后座里,聽著汽車靜靜行駛的聲音。徐長風載著她從小區(qū)里面駛出去,他問了一句:“早飯想吃什么?”
白惠沉默了一下才道:“煎餅果子吧!”
徐長風便載著她左拐右拐再左拐,找到了那個賣煎餅的攤位,車子停下來,白惠開門下去了。徐長風看著她那裹著羽絨服的纖細身影向著煎餅攤走去,他手扶了扶額,昨夜他沒睡好。她一雙含著淚的眼睛,總是在他的眼前浮現(xiàn),那么地凄楚,卻又那么地柔弱可憐,讓他的心說不出的疼。
她站在煎餅攤位前,臉色有些白,早晨的風冷嗖嗖的,她站在那里,好像單薄到風一吹就可以刮走似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心底有些煩躁,手又不由自主地在車子里找煙。
最近他的煙癮好像真的大了,動不動就想抽煙,尤其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找到了香煙和打火機點了一根煙,慢慢地吸了一口,又徐徐地吐出煙霧來,眼神有些飄渺。
白惠在那攤位前站了好久,才等到了她那套煎餅,她捧著熱呼呼的煎餅回到了車子上。在外面的時候雙手都凍得冰涼的,煎餅散發(fā)出來的熱氣從薄薄的塑料袋散發(fā)出來,焐著她的雙手,倒是暖和多了。
“以后不要再買這東西了,塑料袋包著那么熱的東西,塑料的毒素都會散發(fā)出來,對身體不好?!毙扉L風掐滅了香煙道。
白惠的心頭有什么一劃而過。但她并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吃了起來。
煙味從半開的車窗里散了出去,徐長風將車窗關上,發(fā)動了車子。他將她送到了幼兒園外面,將車子緩緩地貼向了路邊上,看著她下車,他覺得頭有些疼。
這一天似乎過得很快,圣誕節(jié)馬上就要到了,幼兒園里面也是一片的圣誕氣氛,樓道的櫥窗里,貼了很多圣誕節(jié)的貼畫,班級里也是那樣。
白惠帶領著小孩子們剪了很多圣誕節(jié)的貼畫又一起地貼在了班級的墻壁上,窗子上,看著那一張張浪漫可愛的圖片,白惠的唇角也漸漸地彎了起來。
她的樣子無疑是美的,那是一種不食人間煙火,有些飄渺的美。她站在窗子前,時鐘嘀嘀嗒嗒地走過,再過十分鐘幼兒園就要放學了,外面已經(jīng)停放了好多的車輛,都是過來接孩子的家長或司機。從三樓的窗子,她可以看到外面,黑壓壓的一片,全是車子。
時間終于到了,家長們陸續(xù)地進來了,一個個小朋友被父母和親戚接走,小宇臨走的時候還扯著她的衣角說:“老師你一定要去哦!”
“好的,老師一定會去的。”白惠目送著小宇和他的父親離開,她才去更衣室將羽絨服取了出來,然后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