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炎生氣的時候會親得有點兇,捏著人的下巴,以一種絕對掌控的姿勢攻城略地,不容退縮。
紀初桃如深潛浮水,急促喘息,抵著祁炎硬朗的胸膛道:“別鬧了,本宮來這兒真的是有正事……”
祁炎盯著她微微張合的紅潤唇瓣,喑啞道:“殿下的‘正事’,就是將自己置身險境?”
紀初桃道:“北燕刺客偽裝成悍匪,其目標只為刺殺李烈。不論北燕攝政王或是李烈黨派,都沒有余力與大殷再起紛爭,若殺了大殷使臣,則大殷必舉國之力滅北燕全族,他們不會傻到自斷絕路?!?br/>
兩國交戰(zhàn),尚不斬來使,更遑論議和之時?
最多不過擄一個值錢的人質(zhì)——譬如紀琛,去換李烈。
祁炎聽她一番分析,短促哼了聲,涼颼颼道:“多日未見,殿下高瞻遠矚,令人好生佩服。”
紀初桃自然聽出了他言辭中微慍而反諷的語氣。
“用李烈換北燕臣服附屬,休戰(zhàn)百年,他不能死,此乃其一?!?br/> 紀初桃白皙的臉上還殘留著幾道灰撲撲的指痕,想來是在黃沙亂戰(zhàn)中奔跑所致,花貓似的,唯有一雙杏眼依舊溫柔清透,輕輕道,“其二嘛,本宮也想來看看你?!?br/>
輕飄飄的話語,羽毛似的落在祁炎心間,撫平滿腔暗涌的肅殺。
祁炎不發(fā)一言,長臂一伸,拿起盥洗架上搭著的濕毛巾,攥在手中焐暖了些,方將帶著他體溫的毛巾一點點擦去她臉上的灰塵污穢,露出原本白皙細嫩的肌膚。
不知是否是軍中布巾太過粗糙的緣故,紀初桃臉頰被男人擦拭過的地方,很快透出誘人的淺粉色。
隔得這么近的距離,少女的肌膚依舊細幼光潔,看不出丁點瑕疵。那是鐘鳴鼎食的奢靡之中慣養(yǎng)出來的嬌嫩,明明是朵弱不禁風的富貴花,卻偏生有著不輸于古木的韌勁,能扛風雨,能抵驕陽,雖柔弱,卻不怯懦。
紀初桃亦怔怔地看著祁炎,幾乎溺死在他深邃的眼波中。
臉上擦拭的微涼觸感慢了下來,祁炎的眼神漸漸變味。下一刻,陰影落下,炙熱的吻落在她的眼睫、鼻尖和唇瓣上。
熱熱的,癢癢的,紀初桃還對他進門那兇悍一吻心有余悸,可是又像著魔似的,對他的氣息心存渴求。
大多時候,祁炎的吻還是極具誘惑的。紀初桃形容不出那種感覺,有點兒臉燒難受,呼吸不暢,每次迎合他都像是死過一般,但更多的,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舒坦,心臟被填得滿滿當當,沉甸甸撞擊著胸腔。
似乎每次都是這樣,祁炎看起來兇巴巴的,實則好哄得很。
“不是說要算賬么,這算是什么懲罰?”紀初桃小聲笑道,一點兒也不怕他。
但很快,她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因為祁炎的目光明顯晦暗下來。他瞇了瞇危險暗沉的眸子,單手輕而易舉地圈住他的“獵物”,沉沉道:“臣總是狠不下心欺負殿下,但并不代表,臣是個任人拿捏的濫好人?!?br/>
紀初桃剛想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就覺得身體一輕,被祁炎輕松打橫抱起。
男人的身體硬朗,熱鐵似的,橫躺在他臂彎中并不十分舒坦,玄鐵護腕硌得人腰背疼。紀初桃的心臟因懸空顛簸而砰砰直跳,蹬腿道:“祁炎,這樣不舒服,放本宮下來!”
“殿下別動,摔下去臣可不管。”祁炎說著,將她放在了營帳中唯一的行軍床上。
軍營艱苦,這床榻亦是硬硬的,墊著一床薄薄的半舊褥子,不過鋪疊得十分干凈整潔。
紀初桃感覺自己像是一條被放在案板上的魚,只能任人宰割。
營帳并不隔音,外頭還能間或聽到將士路過的腳步聲,紀初桃這條“魚”總算慌了,撲騰著要跳起來逃跑。
祁炎將她按回榻上,隨即撩袍欺身上來,半跪在她不自在屈起的雙膝間。
紀初桃看著這個危險的姿勢,聽著外頭軍士操練的號角聲和腳步聲,唯恐有人撩帳而入,緊張道:“祁炎,本宮方才胡言亂語,你別當真了。”
她臉燒得厲害,眼睛不住往被風吹得時而鼓脹的帳簾處瞄。
可這次,祁炎沒有心軟,只撐在她身側(cè),俯身道:“晚了。”
他像是出籠的野獸,紀初桃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克制的枷鎖正在一點點斷裂,崩塌。
他壓迫吻下來的時候,紀初桃悶哼一聲,忙道:“祁炎,不可以!”
“噓。”祁炎以指腹壓住她的唇,懲罰般輕咬慢碾,低啞道,“軍營人多,殿下最好噤聲?!?br/> 紀初桃忙咬住下唇,杏眼水汪汪地瞪著他,又羞又惱。
“乖?!逼钛讚嶂⑽⑸y的鬢發(fā),指腹沿著少女臉頰至下頜的弧度下移。
長途跋涉這么久,她依舊如此香軟,像是一朵帶露將開的花,精致嬌艷。
鷹隼逆風盤旋天際,朔風凜凜,營帳內(nèi)突然“啪”地傳來一聲脆響。
紀初桃半倚著身子,披帛散亂,氣喘吁吁地瞪著自己那只被攥住的手腕。
祁炎雖然身手靈敏,但沉溺其中時到底反應(yīng)慢些,只堪堪捉住紀初桃情急之下胡亂揮來的小手,指甲擦過他的下頜,留下一道不算明顯的淺淺紅痕。
腕上的力道喚回了紀初桃的神智。她望著祁炎下頜處的淺痕,有些后悔,可又著實慍惱,祁炎“懲罰”人的法子實屬欺負人。
“祁炎,你……你太過分了!”營帳外還能聽見下屬說話的聲音,他怎么敢在這里……
他的手和他的吻一樣不老實!
祁炎對她方才那一下置若不顧,不痛不癢似的,順勢將她蜷起的手指送到唇邊一吻,悶聲一笑:“小爪子還挺利索。”
這人臉皮太厚了,爪子也撓不疼他!
紀初桃沒了脾氣,使勁兒推開他沉重的身子,坐起身來,默不作聲地攏好自己的衣襟。
祁炎看著紀初桃恨不能坐得遠遠的身影,頓時啞然。
小公主就是吃準了他“心軟”,每次都舍不得真正兇她,便越發(fā)恃寵而驕,連北上這么危險的事也敢去做。雖說帳外也都是自己人,不會不管不顧地闖進來,但祁炎也不可能真在這里做出過火的行徑,只想著略施小戒才好……
即便如此,還是情難自已,越過線把她嚇著了。
祁炎屈起一條腿,仰首長舒了一口濁氣?,F(xiàn)在這把火不上不下地燒在腹中,發(fā)不出壓不滅,也不知到底是在懲罰誰。
紀初桃背對著他,去系自己散開的衣結(jié)。
祁炎見她搗鼓了半天,心一軟,挨過去道:“我來?!?br/>
“不用?!奔o初桃氣呼呼道,將祁炎伸過來的手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