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莊帝三十一年,秋,
江寧縣,城北大營,校場!
隆!??!隆!
戰(zhàn)鼓擂動,面面旌旗,四處搖擺,周匝甲士執(zhí)弋而立,一身赤甲,如焰云一般,一望無際。
“風——風——”
“風——風——”
數(shù)百、上千甲士,放聲怒吼,長矛高舉,落地之時,只留一聲余音,猶如地震海嘯一般,震人心魄,攪動風云。
“大——風——”
“大——風——”
荀少彧面帶威儀,著赤色甲胄,配著飾劍,愈發(fā)英武冷峻。
傳令兵們揮動令旗,一名名騎兵拍馬,疾馳眾軍之中。
“諸君,觀吾之兒郎,”
“……如何??!”
余音回蕩,久久不散。
荀少彧高座點將臺,十數(shù)員戰(zhàn)將,分立臺上兩列,拱衛(wèi)著主君。
大將趙文遠,一改儒雅溫和,豁然出列,衣甲烈烈,鏗鏘交鳴,喝道:“上位有此雄兵,必將富貴不可言!”
幾位大將面上喜色,亦溢于言表,紛紛道:“上位富貴,不可言哉!”
在當今亂世沸沸之下,兵權(quán)至上。有此虎狼之軍在握,當真無往不利,大事可期,有望諸侯之位。
既然荀少彧,有成事之能,他們這些拼力效死,血灑疆場的一眾心腹,亦未嘗不能,搏得一世富貴。
眾將熱切心思,毫不掩飾,也無需遮遮掩掩。
“哈哈哈……”
望之,荀少彧大樂開懷。
在一眾戰(zhàn)將,且敬且畏的目光中,他頗有一種時空顛倒,主次不分之感。
從主世界戰(zhàn)戰(zhàn)兢兢,再到這一方世界的生殺予奪。個中滋味,難以分明敘述。
荀少彧低聲囈語:“練兵三載,終有所成!”
此時此刻,距離出兵覆滅高家寨,已過了三載有余。
當年,荀少彧親自提兵,一舉鎮(zhèn)殺數(shù)千山民,其威隆重,可謂是震怖八十里鳳臺。
此后,固然有些山寨、巫師、祭祀之流,想要實施斬首之策,頻頻刺殺荀少彧。
但荀少彧軍勢之下,萬眾一心,如火如爐。任憑蠱術(shù)、巫法齊出,也是紛紛潰敗,狼狽逃竄。
荀少彧幾次祭起屠刀,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強壓下諸多騰沸。
以威壓之,以勢迫之!
不過數(shù)載功夫,八十里鳳臺山上,除了個別大寨之外。多數(shù)山寨,都已漸漸舍棄山中基業(yè),歸入了江寧戶籍。
而荀少彧,也在收攏萬余山民之后,其軍、政、民勢,都在悄然膨脹。
這校場中的五千甲士,就是他荀少彧,數(shù)載辛苦成果。
這其中,多以山民為主,打磨脾性,留存兇悍,個個都是上等的精兵苗子。
轟??!
五千甲兵,個個氣魄雄壯,抬腿落腳,發(fā)出微微震蕩。衣甲帶動,連成一片,一時之間,煊赫之極,入目之處,如在火中烤炙。
此時,倘若有練氣士、高人,法眼觀望,定能看出。
這數(shù)千兵甲,在呼號之間,絲絲血氣,游弋在校場上空。
一頭血虎,正磨牙允齒,躍躍欲試,虎視眈眈。一只虎爪微抬之際,似帶撲食捕殺之勢。
這兵勢氣象,在石鏡映照,荀少彧也能觀之一二。
“兵成矣,則勢成矣,大運……亦可得矣!”
如此軍勢,甚至凝成氣象,如猛虎出柙,何等富貴榮華,不是他伸手可得。
荀少彧壓了一壓劍柄,但心中喜悅,著實不可抑制。
五千精兵,一朝出柙,在現(xiàn)今丹陽府,又有何人,能壓制得他。
除了身在鄴縣,總領(lǐng)丹陽一府的義軍大帥元成器。由于有著知遇之恩,能讓荀少彧忌憚一二。其他人,在這五千兵鋒之下,都不過土崩瓦狗爾。
這,在氣運之上,或可看出一二。
荀少彧頂門云氣,儼然深紅,只差一絲,就可邁入上一重位格。
這何嘗不是代表著,荀少彧此時此刻,其勢力、實力,已然積累到了極致,只差這臨門一腳,就可以真正,在這大魏十三州,綻放著屬于自身的光芒。
如斯想著,荀少彧端扶劍柄,眸光迥迥,道:“諸位,五千新甲,軍勢已成,新不可與舊論。今日便是吾,宣改軍制之時?!?br/> “以期眾軍有序,無可錯亂,調(diào)度有制?!?br/> 這五千甲兵,比較三載之前,兵甲之眾,可謂擴編數(shù)倍之上。
如此一來,荀少彧麾下五大營將,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二百五十甲,為一營之編,五千兵甲就是二十個營的甲兵。
這五大營將,固然都是荀少彧,依為心腹之人。但倘若全權(quán),托付兵權(quán)之事,也非是善事。
太阿倒持,其禍不遠!
這十數(shù)員戰(zhàn)將,不敢多言,拱手抱拳:“吾等,謹遵上位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