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而至的夏季暴雨,果然肆虐了一夜才消停。方玨吩咐憐兒雨停了就叫自己起床,否則誤了大事可要挨罰。
方玨隨口說的話,丫鬟憐兒卻一夜未睡,一直坐在門口看著雨停。雨終于停了,憐兒卻又不敢輕易叫醒方玨,因為方玨睡得很香的樣子,若是突然間叫醒了,會不會還會挨罰。最后衡量再三,憐兒還是鼓起勇氣,輕輕的走到方玨床前。
“少爺,少爺,雨停了。”
憐兒聲音有些小,方玨根本沒反應(yīng),隨后憐兒有大聲了些,方玨還是沒反應(yīng)。最后實在沒法了,憐兒只好主動的伸手去拉扯方玨的衣袖。這無疑是需要獅子身上拔毛的勇氣,憐兒叫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方玨聽見有人叫他,想起自己還有一件事需要完成,于是突然翻身坐起來。
“啊…”
真是作孽啊,方玨的舉動,把丫鬟憐兒嚇得倒退幾步,然后跌坐在地上。
“我又不會吃了你,不用害怕,憐兒,你去給我拿一件和昨天一樣的衣服過來。”
“是,少爺?!?br/> 憐兒這才在碧兒的攙扶下爬起來,心有余悸的去拿衣服。
方玨換好了衣服,出門看看,天色微微亮,于是讓兩個丫鬟隨自己拿著魚兒與荷花來到后院門口。
“辛苦你們了,你們倆回去吧,不許告訴其他人。”
方玨說話客氣,卻讓兩位丫鬟感覺不到受寵若驚,而是惶恐不安,她們猜到方玨肯定要將這些東西拿進后院,卻猜不出干什么用。既然大少爺有命令,她們當(dāng)然義不容辭的迫不及待的離開。
推開門,后院非常安靜,不過方玨發(fā)現(xiàn)昨天還干枯的池塘,此時已經(jīng)裝滿了水。也不枉自己昨日冒著雨,在后院忙活一場。
開工干活,方玨帶好面具,然后拿著荷花,走近池塘水里,水不是很深,只有方玨胸部以下一點的位子,方玨小心翼翼的一顆一顆,將荷花給栽植在池塘,而且很有創(chuàng)意的圍成一個桃心。
方玨忙完之后,天已經(jīng)大亮。方府廚房之上的炊煙裊裊升起,徐徐的飄向天空之中。
即使下了一夜雨,太陽依舊沒有退縮,依然以王者不敗的姿態(tài)從東方升起。
方玨趕緊將魚兒放入池塘,一群魚兒歡喜的開始游來游去,似乎忘記自己已經(jīng)搬家,果然只有七秒鐘的記憶嗎?還是適應(yīng)能力超強。
不好,有一顆荷花整顆漂浮起來了,方玨有些無奈的只好再次下水去補救。
吱吱聲想起,后院的主人開門了。
沐冬歌聽到有一陣陣水聲,于是出門查看,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現(xiàn)在雨停了,沐冬歌才發(fā)現(xiàn),后院里擺著一些奇怪的圖案,是用木頭堆成的一條道路,方向直通亭子旁的池塘,不過是早已干枯的池塘罷了。沐冬歌還是有些好奇,隨著指引,她走到亭子,卻看見昨天干枯的池塘,現(xiàn)在早已注滿了水,而且還突然長了許多荷花,這怎么可能呢。恍惚間,沐冬歌看見池塘里有一顆荷花荷葉在動,忽然一個人影從水里冒出來。嚇得沐冬歌也退了一步,大白天的難道有水怪。
沐冬歌定了定神,發(fā)現(xiàn)這個背影有些熟悉,只見那人轉(zhuǎn)過身來,那個白色的面具有些泥水,早已變得有些污濁不堪,不過也能讓沐冬歌分辨出,此人正是那位自稱是吳聊的人。真是夠無聊的,大清早待在水里,想必這一切都是這個吳聊的人做的。
方玨轉(zhuǎn)過頭時,搖晃了腦袋,將水弄開,然后看見亭子中站著一個女子,一襲輕薄白衣,陽光暖暖的照在她的身上,臉上,清新脫俗的美麗,讓池塘里的荷花都無顏綻放,只能茍且的歪著頭。
“你來了?”
方玨站在水中說道,這句話其實更該沐冬歌問才是,大清早的跑到后院,還做這么多無聊的事,不知有何居心。
沐冬歌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方玨從池塘爬上岸邊。方玨一身濕漉漉的樣子,也不覺得失禮,然后就徑直走向亭子。
“喜歡嗎?”
昨天還是一片干枯池塘,今日卻充滿生機的出現(xiàn)在沐冬歌面前,怎么能不讓她感到震驚呢,只是她依然不說話的看著池塘,荷花被擺出一個桃心形狀,可她有些不懂桃心為何物,卻能感覺還是很有美感的,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池塘的魚兒們,正歡快的張著嘴巴覓食,習(xí)慣了不勞而獲的魚兒,等著主人們投食喂養(yǎng)。
“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想必你忙活了很久,也不怕感冒嗎?”
沐冬歌終于開口了,只是沒有方玨預(yù)想的那樣高興,還是一臉平靜的表情。哎,真失敗,果然還是白忙活了。方玨突然有種努力而得不到回報的挫敗感。呵呵,想太多了,自己做這些只不過是閑得無聊,又不是為了打動誰的芳心,這個冰一樣的女人,自己也不可能喜歡吧。方玨突然有一絲涼意,渾身濕透,早晨的太陽并不能給他帶來多少溫度。
“只要能讓枯塘變回以前的樣子,感冒又如何,不感冒又如何。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有人還會說一句關(guān)心的話,即使有些生冷,這就足夠?!?br/> 方玨說著話,也是直直的看著自己忙活了很久的杰作。
沐冬歌聽到此話,收回了目光,轉(zhuǎn)頭看向方玨,猜想面具之下的表情會是怎樣的。
方玨也在這時,響亮地打了一個噴嚏,這不是鼻炎,而是真的有點冷,不僅身上冷,心也有些涼??磥硎且忻暗那白?。
方玨這才轉(zhuǎn)頭,看見沐冬歌正在看自己,四眼相對,還是沐冬歌先把目光收回移開。
“謝謝你的好意,只是沒必要這樣,失去的即使找回來,也不會是原來的樣子。你還是回去吧。”
沐冬歌突然又下逐客令了,只是她的目光依然看著池塘,那群游來游去自由的魚兒。
你們從一個地方來到另一個地方,看是自由自在,其實只不過是換了牢房。
沐冬歌眼神若有所思,卻又深邃無比,方玨知道此刻沒法和沐冬歌交流下去,或許自己做得太過了,嚇到對方以為自己有所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