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處客棧。
玄澈立在窗前,對著虛空幽幽嘆了口氣,黃昏的光從窗口斜斜落下,他的眼神越過被陽光映亮的黃銅色禪杖,逐漸飄遠,不知停在了哪。
就在這時,忽聞咔噠一聲輕響,旁邊的窗子從里打開,一道人影飛掠出來,輕輕落在地上。
那人行色匆匆,甫一落地,便向馬廄疾奔過去,修長的手指搭上韁繩時,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猛一抬頭,便正跟玄澈吃驚的眼神對了個正著。
韓喻怔了怔,頷首道,“義父?!?br/> “喻兒?!毙撼Ⅴ局迹哉Z間露出幾分擔(dān)心,“可是出了什么事?”
韓喻鬢角的發(fā)絲沾濕了幾綹,發(fā)尾也不斷滴著水,身上衣服有些微凌亂,似是剛剛匆忙套好的。
玄澈記得,半柱香前,他才聽到浴桶被搬到韓喻房里的動靜……喻兒現(xiàn)在的樣子,像是沐浴到一半,急匆匆奔出來的。
這孩子從小便處變不驚,究竟是什么事,使得他急成這樣?
韓喻移開了同他對視的視線,停頓片刻,解釋道,“母親留下的護身符不見了,想來是白日時不小心掉在了某處,我想沿路回去找找?!?br/> 忽然想起來武林盟中還有許多事等著玄澈處理,便又補了一句,“若我明日未歸,不必等我。”
玄澈記得他那枚墜子,是截兩端粗中間細的白玉,上面細細雕刻著花紋,紋路秀氣,一看便是出自女子之手。
他撿到韓喻時,那個奄奄一息的小孩就死死攥著它,仿佛攥住的不是一枚吊墜,而是他遺落在世間的最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