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轟轟烈烈的兩宗問道,最后變成了三宗亂戰(zhàn),又以極其鬧劇的方式結(jié)束,神木頂很快恢復(fù)了往日平靜。
不知有多少人在這場對決中獲得了豐厚回報,也不知有多少人輸?shù)袅说籽?,反正坐莊的永遠是贏家。
少陽劍宗出人意料并未留下來,很快便乘坐劍舟離開。
青木宗也沒傳出結(jié)盟的消息。
林默的日子重新恢復(fù)平靜,陸離來他這邊的次數(shù)也比以往少了很多,即使偶爾過來,最多喝一壺酒,也不再如以往意氣風(fēng)發(fā),指點江山,整個人沉默了很多。
但顯而易見,他正加緊修行,似乎準備向筑基神游期發(fā)起沖擊。
林默則不緊不慢,繼續(xù)自行擴大瓶頸,完全不著急進入筑基中期。
柳凝霜還是一如既往,經(jīng)常來洞府幫他打掃,送些吃食之類,總之沒見到江師兄出去拈花惹草,她似乎特別滿足。
春天消融冬日積雪,滿山綠樹重?zé)ㄉ鷻C,嫩綠的樹葉漸漸變成深綠,夏季悄悄來臨,帶來了悶熱和一場場暴雨。
映月湖的水今年尤其滿,祖槐下的孤島,變成了一塊不大的空地。
第一場雷暴如約而來。
林默也如約出現(xiàn)在丹崖前,這次他沒有費力直傻盯著崖壁,而是蹲在崖頂,仰面觀察著雷暴的走向。
忽然,天地變色,十余道閃電撕裂夜空,銀蛇狂舞,整個天空亮若白晝。
林默左足重重頓地,一座陰陽魚陣圖自鞋底出現(xiàn),瞬間便演化出四象八卦九宮之形,整座陣由地面圖形陡然環(huán)繞身周,爻光直沖天際,與天空閃電接觸,數(shù)十團天雷轟向地面。
陣法高速運轉(zhuǎn),將落下天雷吸入漩渦漏斗。
漏斗末端,正是林默腳下丹崖。
雷電落下,丹崖雪亮如銀。
林默身體表面流散著無數(shù)銀蛇,嚓嚓地鞭打著地面,腳下灌木草叢一片焦黑,彌漫著令人作嘔的刺鼻味道。
那一瞬,他呼吸加劇,瞳孔收縮,不知是不是因雷電產(chǎn)生了幻產(chǎn)生了幻覺,隱隱地看到了丹崖上出現(xiàn)一幅畫面。
畫面是破碎的,仿佛一整塊畫被人打碎,化身萬千拼圖。
不只一個碎片。
第一個畫面閃過之后,無數(shù)畫面碎片剎那間源源不斷涌進了他的識海。
頭疼欲裂。
林默的腦袋像是要炸開。
本能讓他抗拒著這些畫面碎片的侵入,但身體卻一動不動,識海只能被動接受海量畫面不斷灌入。
好痛!我要死了。
內(nèi)心的吶喊也跟不上無數(shù)破碎圖像的涌入速度。
當(dāng)他喊出‘痛’字,畫面的涌入已經(jīng)結(jié)束,眼前一片漆黑,不是夜晚那種黑,而是一種連靈識都無法穿透的極夜之暗。
不知過了多久……
眼前有了光,讓人睜不開眼睛的亮光。
等他再次嘗試將眼皮睜開一線,他看見了一輪熊熊燃燒的紅日。
很近,近得仿佛觸手可及。
很熱,熱得快要熔化身軀。
他回頭,那里有無盡黑暗和滿天星斗。
腳下卻不是虛懸太虛,實實在在踩在了堅硬了巖石上面。
林默重重頓足,腳底傳來金鐵相擊的咚咚聲。
這里寬得出奇,不管他前進后退,還是左移右行,好像都走不出這片荒蕪,什么植物都看不見的大地。
左手邊還有一座看不到頂?shù)母呱?,看得到山,卻無法走到那里,這片大陸實在太大,御劍飛了半天,如同原地踏步,高山依舊在遠方,腳下大地仍然寸草不生,只有溝壑縱橫。
“這是什么地方?難道在做夢?”
“你是在做夢,可惜不是春夢?!?br/>
“又是你!”
這個聲音他很熟悉,極淵吸收土性真源時就出現(xiàn)過,大羅天。
每次這種時候他總是跑出來。
林默相當(dāng)懷疑有人在識海中動了手腳。
“這里又是你創(chuàng)造的天地,丹崖也是你意志的殘留?”
“小子很聰明嘛!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br/>
“那一半?”
“后面那一半?!?br/>
“這里不是你創(chuàng)造的天地?”
“當(dāng)然不是,這是我身處的天地,神靈創(chuàng)造的天地?!?br/>
“神靈?你不就是神靈?!?br/>
“是也不是,你現(xiàn)在還站得不夠高,所以看得不夠遠,跟你說這些,你無法理解?!?br/>
“就說點我能理解的?!?br/>
“比如?”
“比如丹崖上那些鬼玩意是什么?”
“你不是已經(jīng)在極淵看過一次,問這個問題,我真懷疑自己選錯了人?!?br/>
“選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