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宗白微瞬息間沒入地面,消失不見。
風玄一步跨出,身影拉出一條殘影,直撲少陽劍宗三人而去。
陸離正準備說個開場白,見后土宗著急忙慌開始動手,來不及多說,劍訣一領(lǐng),身影閃動,橫截沖向少陽劍宗的風玄,嘴里罵罵咧咧,聽不清罵了些什么。
尚未掠出十丈,整個人一下僵直,生生停在了原地,眼睛瞪得老大,瞳孔變得灰白。
籍噩出現(xiàn)在他五十丈內(nèi)。
林默沒有急于出手,也不去靠近,靈識鋪散開來,尋找最早遁走的白微蹤跡。
雖說后土宗對付的目標主要是少陽諸人,但場上形勢瞬息萬變,誰都不能篤定對方戰(zhàn)術(shù)究竟如何安排。
以嚴夜洲為首的三人,飛劍祭出,劍光縱橫,織成劍氣大網(wǎng),將周圍二十丈地盤全部籠罩在內(nèi)。
風玄僅憑強橫體魄很難穿過劍幕。
就在這時,林默靈識震動,危機預(yù)知立馬反應(yīng),有人突兀出現(xiàn)在十丈以內(nèi)。
一頓足,地面轟然塌陷,數(shù)十張符箓飄出,半空中化作數(shù)十根手臂同粗的木樁,一端尖銳,直插地面。
木樁深沒入地,霎時化作一條條青藤,迎風生長。
真正生長最快的不是地面上青翠嫩枝,而是樹根,深入地底,仿佛一條條靈蛇,形成一個巨大的網(wǎng)。
網(wǎng),通常是用來撈魚的,而遁地潛行的白微正是那條大魚。
‘籍噩’整張臉像剛從土里刨出來,青綠中帶著微黃,微凸的死魚眼,灰白的瞳孔,像極了林默忘川河底見過那些鬼魂。
他開始緩慢向前移動,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生怕一步走錯,會驚醒對方的夢境。
陸離呼吸越發(fā)急促,腰也彎了下去,背后仿佛壓上了一座大山。
林默注意到籍噩的腳下,步伐很有規(guī)律,步罡踏斗。
每一步下去,地面就會踩出金色三爻卦象,向陸離腳底漂移,悄悄爬上他的鞋面,順著褲腿散布全身。
八門金鎖。
看來后土宗準備充分,對青木宗年輕一代筑基強者的情報掌握非常透徹。
幻術(shù)壓制,困頓神魂;八門金鎖,禁錮身體。
加上地底隨時準備出擊的白微,誘使少陽劍宗諸人布陣自保,折返沖向他們的風玄,打一始他們的目標就是沖青木宗而來。
煞費苦心,所求為何?
肯定不是為了談判。
還有一種可能,造勢,幫后土宗暗中支持之人造出宗主決策失誤的勢。
林默一步跨出,腳底再次塌陷出一個深坑,地底無數(shù)根須如一張從水底撈起的大網(wǎng),網(wǎng)中有一團黑影拼命掙扎。
他整個人疾速前掠,不忘提醒柳凝霜:“砍他娘的。”
轟。
平地炸出一聲驚雷。
林默與風玄相撞,一個拳頭砸在小腹上,一個拳頭正中額頭,幾乎同時擊中對方,各自換了一拳。
風玄身體蝦米般蜷縮,倒飛回去;林默也沒好到哪兒去,腦袋一仰,鞋底貼地倒滑,碎石屑亂飛,堅硬巖石竟生生犁出兩條壟溝。
柳凝霜撲向網(wǎng)中人,長刀出鞘,不見寒光,只有兩條青龍也似的長藤直刺網(wǎng)中白微。
觀戰(zhàn)人群中有人大喊,鑼聲更加嘹亮,試圖用這種方法喚醒沉夢中的陸離。
然而這種方法對于真正陷入幻境的人來說,用處不大。
勘破幻境迷障才正解。
籍噩近身六尺,手掌中凝出一條色如淤泥的長槍,泥漿流淌,槍尖短小而尖銳,直刺陸離左胸,槍刃破風,迅疾如電。
嚓。
槍尖停在陸離身前寸許,鋒銳處開始融化變鈍。
陸離睜開眼,微微一笑,鎮(zhèn)定如常:“來了,就別離開,喜歡做夢,那就躺下?!笔终朴L槍伸出,食指彎曲,扣在拇指下面,對準彈指一彈,正好彈中槍尖。
長槍倒沒怎么變化,籍噩卻劇烈抖動起來,兩條腿打顫,彈琵琶也似,搖搖晃晃后退幾步,一下癱倒。
陸離身上金光熠熠,先前悄悄爬上身的符紋蛻皮一般往地上流瀉,瞬間回到籍噩身上,化作一條條拇指粗長繩,纏滿全身。
與此同時,白微兩手一伸,將兩條青藤抓住,橫向一抖,根須大網(wǎng)碎裂、崩散,身形化虛,沒入地面。
下一霎,他已出現(xiàn)在柳凝霜身后,手上多了一柄劍,直刺她的后心。
一劍刺空。
不等反應(yīng)過來,陸離突兀出現(xiàn)他面前,缽盂大的拳頭狠狠砸在他面門上,白微腦袋往后一蕩,整個人再次遁地。
另一邊,風玄倒飛過程中被追上來的嚴夜洲等三人飛劍纏住,身體上瞬間多出了七八條傷口,血流如注。
林默閃現(xiàn)在被陸離換位的柳凝霜身邊,肋下長刀出鞘,手腕擰轉(zhuǎn),刀鋒往大地隨便一戳,再提起時,刀刃血紅,一滴滴鮮血自刀尖滴落。
全場歡聲雷動,高呼陸離、柳凝霜、江柏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