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羅嫻倩對文朗還是有意思的,這讓我既感到高興,又覺得內(nèi)心醋意橫生。不過,我覺得羅嫻倩對文朗更多的是好奇,說不定羅嫻倩有戀畸癖也說不定。
羅嫻倩問文朗:“文朗,你平時都有什么愛好嗎?你每天都只有三個小時可以用,時間對你來說是異常寶貴的,在這僅有的三個小時時間里,你大體上會做些什么呢?”
文朗說:“我會用來寫東西,寫寫日記什么的。因為我的腦力非常有限,我只能集中精神寫句子,一個句子一個句子地寫,基本上寫不了長篇大論。我只希望用句子來記錄我的人生,希望他日,我的愛人看到這些句子的時候能夠了解我的內(nèi)心。就像黑夜里的熒火一樣,星星點點,那就算是我的希望了!”
羅嫻倩會心一笑道:“那我們倆的愛好是一樣的,我平時愛看書,有時間的時候也寫一點東西,不夠我寫不出觸動人心的句子。文朗,你說幾個你寫的句子,我們分享一下吧!”
文朗說:“和平讓人忘卻戰(zhàn)爭,當(dāng)再次打起戰(zhàn)來,他們不知道這是戰(zhàn)爭!”
羅嫻倩一驚,道:“這是非常棒的句子呀!更是一個句子公式,我們還可以說,日常生活讓人忘卻了愛情,當(dāng)兩個人彼此相愛的時候,他們不知道這是愛情!”
我見羅嫻倩與文朗又要切入愛情話題的,醋意又來了,說:“你們都別說了,說著說著又扯到愛情上去,要知道,你們倆才剛剛見面,還是從零起步穩(wěn)妥些!嫻倩,我看你是在云端上的機場工作久了,養(yǎng)成了職業(yè)病,凡事都想一步到位。在我看來,一步到位的東西是最不可靠的!”
文朗忙解釋道:“我們哪有談什么愛情,再說,我又知道什么是愛情呢?我這樣的人還有資格談愛情嗎?最終結(jié)局,不過就是老死或病死在這黑山療養(yǎng)院里罷了!”
羅嫻倩聽了這樣的話,眼睛忽然就涌上了眼眶:“文朗,你不要這樣說!我們黑山療養(yǎng)院里全都是命苦之人,這是一個苦境,我們大家要相互愛護(hù),這樣才能在這苦境中找到光明。黑山療養(yǎng)院是不允許任何人談戀愛的,但是愛情在這里并非是絕跡的,因為它就潛藏在我們每個人的內(nèi)心深處!”
愛情本是非常美好的事情,但因為是在黑山療養(yǎng)院,每每談到愛情,總是讓人心中倍感沉重!
文朗嘆了嘆氣道:“我們還是別談?wù)搻矍榈脑掝}了吧!以我的經(jīng)驗,越是美好的事物,就越不能在黑山療養(yǎng)院里談,談多了,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地獄了。在我們還必須待在這里的時候,我們千萬不能這樣認(rèn)為,因為若你知道你活在一個地獄里,那活著也就跟死了沒有分別了!”
羅嫻倩覺得文朗非常有思想,又想套他幾句金句來:“文朗,你講得太對了,我就是喜歡聽你講話。文朗,你還有什么好的句子嗎?對了,文朗,你為什么只寫句子呢?我看你寫日記,還以為你為一整篇一整篇地寫呢!”
文朗有些無奈:“因為我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口氣,每天都是如此,這僅有的生命能量只夠用來寫句子,寫完一句,若我發(fā)現(xiàn)自己還活著,我就會寫下一句。跟風(fēng)來吹散我所有的憂傷,等雨來混淆我所有的淚水。黑山療養(yǎng)院雖然是一個最薄情寡義的地方,但是這里從來就不缺少風(fēng)雨!”
羅嫻倩道:“是呀,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整個黑山山脈都那么的陰森,到處彌漫著水氣。我們的流花機場建筑在云端之上,用一種神秘的力量支撐著,它已經(jīng)存在了幾百年了。但如果不明講的話,卻很少有人會發(fā)現(xiàn)。為什么呢?因為黑山山脈上空的云層是那么厚,而且從不消散!”
我見文朗與羅嫻倩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心里就有一點妒意,插話道:“是呀,那些云層還有透鏡功能呢!從那云層射下來的陽光都是可以灼傷眼睛的,前不久,我們就領(lǐng)教過了!真是:在地獄里,陽光都是有毒的!”
“在地獄里,陽光都是有毒的!”這句話是文朗日記里的一句話,他從來沒有向外人說起過,為了彌補這個口誤,我靈機一動,裝出坦然的樣子問文朗道:“文朗,你說是吧?你久居黑山療養(yǎng)院應(yīng)該最有體會,我想這是黑山療養(yǎng)院里的人的共同心聲吧!”
文朗道:“是呀,我也是這么覺得的,我還在日記里寫到過這句話,沒想到慕兮你今天也說出了同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