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德花班
有了上次在酒肆的教訓(xùn),徐志穹謹(jǐn)慎了許多,先找牛玉賢給他畫了一臉膿瘡,畫得面目全非。
墨家苦修多少都會些畫工,但像牛玉賢畫工如此精湛的卻不多見,屈金山在明燈軒正和武栩議事,看見徐志穹這張臉,驚呼一聲道:“孩子,你這是怎地了?我就說你年紀(jì)輕輕,不該天天去勾欄呀!”
老燈守看著心疼,可又不敢上去碰,雖說他是修陰陽的,可也沒看出這膿瘡是假的。
武栩端詳片刻道:“這膿瘡畫的好,是龔太錦給你畫的?”
龔太錦是掌燈衙門的綠燈郎,有七品的墨家修為,是專為紅燈郎掌燈的掌燈人。
徐志穹搖頭道;“這是白燈郎牛玉賢給我畫的?!?br/>
“這人該受重用,”武栩一笑,“我讓他也給我畫畫?!?br/>
徐志穹搖頭道:“不必了,您別跟著去了?!?br/>
武栩一愣:“為何?”
徐志穹答曰:“礙事?!?br/>
屈金山掐了徐志穹一把,武栩笑道:“原來是我礙事……你特么好大膽子!”
武栩言罷,暴跳而起,上前要打徐志穹,徐志穹繞著屈金山走。
“千戶,你長得太高,太顯眼,畫了臉也沒用,京城里找不出比你高的人!”
“扯淡!衙門里就有一個(gè)!”
“那個(gè)人也是可以重用的!”
武栩不去還不行,沒有武栩帶著,提燈郎出不了城門。
三人商議一番,徐志穹去城外德花班子,屈金山在周圍接應(yīng),武栩帶他們出城。
到了城外,武栩等在了城門附近,徐志穹和屈金山走了不到二里,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片破瓦窯,屈金山指著瓦窯道:“那片房子就是德花班,孩子,你還年輕,有些事不能做,你千萬得忍住。”
老燈守多慮了,我也不是個(gè)莽撞的人。
“您放心,我打探了消息就回來?!?br/>
屈金山又囑咐一句:“實(shí)在忍不住,抱抱就算了,不能動真格的,那地方不干凈,這大瘡弄不好就成真的了?!?br/>
原來他是擔(dān)心這個(gè)。
徐志穹搖著折扇,晃晃悠悠來到瓦窯門前,還別說,周圍人熙熙攘攘還挺熱鬧。
在窮苦人眼里,德花班是個(gè)好地方。
掌柜的王德花親自在外迎客,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位白衣公子來了,趕緊笑臉陪上去:“這位公子,您,您沒,沒什么事吧?!?br/>
看著這臉大瘡,王德花也是害怕。
“沒事來你這作甚?”徐志穹放粗了嗓門,喝道,“把姑娘都給爺叫來,讓爺好好選一選!”
“小,小店,今晚客滿,沒,沒姑娘了?!边@一臉大膿瘡,誰知道是什么?。?br/>
“說甚來?沒姑娘?”徐志穹喝道,“是不是怕爺沒錢給!”
“哪敢,”王德花一臉干笑,“公子,您來的不巧,今晚小店生意不錯(cuò),真是沒姑娘了?!?br/>
“王德花!”徐志穹怒喝道,“你是看不起小爺!你去刑部打聽打聽,有誰不知道我劉德安?爺要發(fā)起狠來,把你這鳥店給燒了!”
“原,原來是劉爺,怪我眼拙,失迎,失迎,您里邊請,我給您尋么個(gè)姑娘去?!?br/>
進(jìn)了一間瓦窯,徐志穹四下打量一番,別看外面殘破,里邊收拾的還挺規(guī)整,恰好有個(gè)姑娘沒客人,正閑著打盹,徐志穹指著她道:“這不錯(cuò),就她了?!?br/>
王德花看著姑娘,抿了抿嘴,吞了吞唾沫道:“那,那就她吧,蘭英啊,快來迎客。”
蘭英一睜眼,嚇得一哆嗦,鉆到王德花身后,不敢說話,以為見了鬼了。
王德花怒道:“你這是作甚,還怕羞怎地,趕緊招呼劉公子?!?br/>
蘭英連連搖頭道:“姐姐,這可招呼不起!”
徐志穹怒道:“怎地?戲耍你爺爺不成!”
王德花對著蘭英的肥桃狠狠掐了一下,壓低聲音道:“我跟你說,這是刑部來的劉公子?!?br/>
“姐姐可別瞎扯了,刑部的爺爺還稀罕來咱這?”
“叫你去就去,恁多話來,別管是哪來的,這人不好惹!”
蘭英還是不肯,徐志穹掏出一吊錢塞給了王德花。
一吊?這人好大方。
德花班子這種地方,有個(gè)二百文足夠了。
王德花接了錢,又在肥桃上擰了一把:“趕緊去吧,虧不了你的!”
蘭英無奈,帶著徐志穹去了另一間瓦窯,這瓦窯是蘭英的臥房,有自己的房子,證明蘭英在德花班里也算有點(diǎn)身份。
屋子里有一張床,兩把椅子,一張茶桌,徐志穹往床上一躺,沖著蘭英道:“先給爺唱個(gè)曲聽!”
蘭英趕緊從墻上摘下琵琶,坐在椅子上唱曲。
班,雖然是最末等的地方,但畢竟在京城有些名號,這地方也有特點(diǎn),院講究雅致,館講究清幽,閣講究情誼,樓講究吃喝,班講究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