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徐夫人與九位打行師傅便動身趕赴省城,鄭驛丞與錢掌柜一起送至門口,徐夫人在馬上向他們抱拳道:“今日天黑前便回來,”鄭驛丞和錢掌柜也抱拳道:“一路平安,”眾人隨即打馬揚鞭而去。
這邊鄭驛丞和錢掌柜回轉驛站,過了大約一個多時辰,但見前日打發(fā)去中城縣送信的驛卒回來了,那驛卒將中城縣知縣的復信呈給鄭驛丞,鄭驛丞打開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書信不過寥寥數(shù)筆,一方面說已經(jīng)知道此事,并做了商議,但縣衙現(xiàn)有兵力不足,無法派兵剿滅青龍寨,另外就是讓百里驛站通知被劫一方,想辦法通過自身力量解決此事,總的來說,就是和陽城縣衙一樣,完全沒有任何作為。
鄭驛丞之前就對此事有過判斷,現(xiàn)在看起來都是完全正確的,但是,他還并不清楚這過程中的一些內情,原來,中城縣知縣前日接到驛站文書后,并未重視,在他看來,文書中所說的鎮(zhèn)東打行被劫之事,一不是達官貴人遇險,二不是他們的貨丟失,因此只不過是個普通事件,他十分清楚,盛山一帶的匪患,已不是一日二日,近些年來,每年都有幾人要把性命丟在盛山一帶,至于說財物更是被劫了不知多少,而他的縣衙,差役和獄卒都算上也不過五六十人,至于說駐軍,因中城縣并非戰(zhàn)略要地,中原衛(wèi)只在此地駐有一個百戶所,兵丁不過百人,就算二者相加,也不過二百人不到,光靠這點人馬,根本無法平滅盛山一帶如此眾多的匪患,至于說報請中原衛(wèi)調兵剿匪,他的前任在前些年就曾嘗試過幾次,結果中原衛(wèi)要么說調兵要稟報兵部同意后才行,要么說調兵所需錢糧不足,而且戰(zhàn)事一起,又難免兵卒死傷,再到后來,就干脆訓斥知縣一番,讓他好好管理本地,總之是根本沒有任何行動,因此,他也不愿再沖這個霉頭,再者,在他看來,就算是剿滅青龍寨,也不一定就能解救被俘的徐掌柜,而只會在此之后,讓別的山寨占了青龍寨的地盤,成為新的青龍寨,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他才不會去做呢,因此他對鄭驛丞的文書只是留在案頭而已,直到今日才想起寫了封回信,讓驛卒帶來,算是敷衍了事。
鄭驛丞雖然已料到是此結果,但還是頗為氣憤,心說盛山一帶的匪患之所以如此猖獗,就是官府造成的,他們一來盤剝百姓,圈地占田,逼得他們只能落草為寇,二來出了匪患,又聽之任之,無所作為,讓過往商旅頻頻受害,如此做法,真是豈有此理!
錢掌柜看鄭驛丞面有怒色,便猜到官府沒有帶來好信,他不便多問,就先退了出來,回到自己屋內,此時鐘三已經(jīng)坐在炕上,那郎中的藥果然靈驗,從昨日到現(xiàn)在,已大有起色,鐘三見錢掌柜進來,便問道:“徐夫人他們走啦?”“早走了,你還在睡,就沒有叫你,”“他們何時回來?”“徐夫人還要搭救徐掌柜呢,今日天黑前便趕回,”“哦,那倒是挺快的,”“是啊,這不又要送貨又要救人,不快能行嗎?”“大哥,你說咱們在此能幫上些啥呢?”“現(xiàn)在也不清楚,到時再說吧,你也別多想了,安心養(yǎng)傷吧,”“此次多靠大哥相助,不然小弟的性命也要丟在這里了,大哥的恩情,小弟真不知如何感謝,”鐘三說著就要下炕給錢掌柜施禮,錢掌柜急忙攔?。骸百t弟、賢弟,不必如此,你我兄弟何談一個謝字,快快坐好,快快坐好,”鐘三坐好后,又從身上摸出五文錢,對錢掌柜說道:“昨日請郎中抓藥的銀子,必是大哥所出,這點還請收下,”錢掌柜擺手道:“賢弟咋如此客套,你我兄弟談這點錢的事作甚,你我同道之人,你受了傷,我好端端的,出點小錢還不行嘛,就當你出血,我出錢,這樣總可以了吧?”說罷,兄弟二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