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錢掌柜和鐘三便起身,他們看徐小五還在睡著,也就沒再去和他說,而是連早飯也沒吃,便準(zhǔn)備出門,臨出門前,鐘三想到這幾日在省城并未看見有賣炭的,便和店小二打聽省城賣炭的商行,那小二說客棧的炭都是有人專門送來的,并不知道哪里有賣炭的,過了一會,他忽然想起來,以前好像聽那送炭的說過,在城北萬戶街一帶有些做石炭買賣的,他讓錢掌柜和鐘三不妨去那里看看,錢掌柜聽了謝過小二,便出了門。
他們辨別了東西南北的方向,便一直向北而行,沿路還向路人問詢了幾次,這樣走了快一個時辰,才終于看到萬戶街的招牌,不過這里已經(jīng)算偏了,不比城中一帶的熱鬧繁華,顯得比較冷清。
二人見萬戶街多是一些五金雜品店鋪,還有冶鐵鋪、燒瓷鋪、燒磚鋪、泥瓦行等等,也算是門類齊全、各有特色,二人急急地尋找,還真看到了一家石炭鋪,只是鋪面十分狹小,而且尚未開張,二人只好繼續(xù)向前,過不多久,又看見一家炭鋪,這家炭鋪比剛才那家要大一些,而且已經(jīng)開門營業(yè),門口的招旗上寫著:“萬戶炭行”,應(yīng)該是取萬戶街名的意思。
但見萬戶炭行總共兩丈見方的地方,一個木制的小門在炭行西面臨街的南側(cè)開著,從北側(cè)門框至炭行北邊木頭立柱處,則用半人高的木樁支成了一道矮墻,矮墻之上是一排窗戶,現(xiàn)在都被支架起來,這樣從外面便能望進(jìn)去,二人看見炭行里沿窗戶擺放著幾張條桌,條桌上堆滿了黑黑的石炭,這個布局倒有點(diǎn)像錢掌柜自己的炭鋪,只不過錢掌柜的炭鋪是直接在一面墻上豁開了一個口子,權(quán)當(dāng)做是對外營業(yè)的窗口,而這里則是整齊的一排窗戶,在陣勢上可要大了不少。
現(xiàn)在,這家“正式”的炭行里正坐著兩個人,看起來應(yīng)該一個是掌柜,一個是伙計,但見他們也不說什么,只是靜靜坐在那里,似乎并無買賣,也沒什么事要做。
錢掌柜對鐘三道:“咱們進(jìn)去看看吧,”鐘三道:“嗯,就是這家了,希望能探到點(diǎn)信,”說罷二人便朝萬戶炭行走去。
走到近前,先在窗口看了看,但見窗內(nèi)擺放的那些石炭,大小不一,放得東一塊西一塊,顯得比較凌亂,那掌柜和伙計看有人來了,也不著急,慢慢站起身來,看著錢掌柜和鐘三的表情,似乎在觀察他們的意向。
錢掌柜見他們在看自己,便向二人揖手道:“掌柜辛苦!”那掌柜也揖了揖手道:“客官是要買炭嗎?”鐘三答道:“先看看,”那掌柜和小二一聽這話,立刻泄了氣,又都坐了下來,不再理睬錢掌柜二人,錢掌柜和鐘三互相對看了一眼,心說這掌柜態(tài)度倒是很冷淡,錢掌柜又接著笑道:“掌柜的,不知這炭是什么價???”那掌柜沒吭聲,小二答了一句:“二斤炭五文錢,”鐘三聽了又看了錢掌柜一眼,心想昨晚才聽客棧掌柜說一斤炭二文錢,怎么這才一天不到,就又變成二斤炭五文錢了,一斤炭硬是又多出了半文,可是錢掌柜似乎并無意外,他繼續(xù)問道:“如若買得多,不知可否便宜些?”那掌柜聽了問道:“客官要買多少?”“你這炭行能有多少炭呢?”“我這現(xiàn)有一千來斤,要得多我可以再進(jìn)貨的,”“哦?看來這炭并不是掌柜自己的嘍?”“當(dāng)然不是,這省城里有幾個是自己掘炭賣的,都是轉(zhuǎn)手買賣而已,”“可是這樣從外人手上進(jìn)炭,不就多了道環(huán)節(jié)嘛!”那掌柜一聽錢掌柜的問題很多,就有點(diǎn)不耐煩,他急著問道:“客官到底買不買炭???”鐘三立刻答道:“買!咱們要買二十斤炭,是什么價?”“這個不算多,咱小店也給不了便宜價,”錢掌柜接道:“算了,你就多拿二斤炭吧,”那掌柜聽了道:“好吧,頭筆買賣,圖個興旺,就秤二十二斤炭吧,不過,二位客官能否給現(xiàn)錢,小店本小,最好不要賒賬,”錢掌柜望了眼鐘三,鐘三也急忙給了他一個眼色,錢掌柜于是從身上摸了五十文出來遞給了那掌柜,掌柜一看真給了現(xiàn)錢,也就高興起來,吩咐讓小二去秤二十二斤炭來,”鐘三跟著又揖手道:“掌柜,可否借一步進(jìn)店說話,”那掌柜現(xiàn)在正高興,于是說道:“可以,當(dāng)然可以,正好讓小二秤炭,”鐘三于是和錢掌柜一起進(jìn)了萬戶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