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軍說:“你有沒有聽說過老家一個說法?”
  
  他們的老家在一個極其偏遠(yuǎn)的山村,非常重男輕女,那邊有一個說法,多年不孕的夫妻倆可以去領(lǐng)養(yǎng)一個小孩,最好是女孩,這女孩能給他們送子。
  前些年就經(jīng)常聽人說起領(lǐng)養(yǎng)了孩子的家庭在不久后就有了自己孩子,生的還是男孩。
  
  “把小啞巴拐到咱村去,以后那富貴人家就只剩你女兒一個孩子了。將來他們會一心一意對你女兒,而你女兒的心又向著你……”
  
  看著自己弟弟的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張曉蘭微微一怔。
  漂亮的鉆石項鏈多貴氣,她是真舍不得賣。
  但讓曾依寧回家去偷可不是長久之計,遲早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
  只有當(dāng)曾依寧在曾家沒了后顧之憂,那么她們母女倆的財富才會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那孩子會寫字,要是寫出父母的名字,讓警察知道了……”張曉蘭仍對白大勇被抓進(jìn)去的事感到后怕。
  
  張曉軍冷笑:“咱村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能遇上警察?再說了,一個五歲的小孩,你以為這么聰明,還能自保?”
  
  富貴險中求。
  張曉蘭咬咬牙:“那你去聯(lián)系一下,看誰要這孩子?!?br/>  
  而與此同時,米米正在江思雨面前蹦蹦跳跳的,試圖吸引她的注意。
  
  米米小精靈會說話了,她剛才自己試驗了幾次,已經(jīng)能比之前說更多的話,而且連系統(tǒng)叔叔都說她的口齒還算清晰!
  她想要盡快讓媽媽知道這個好消息,并告訴媽媽,鉆石項鏈?zhǔn)潜辉缹幠米吡恕?br/>  
  可是江思雨好著急,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愣是沒有找到鉆石項鏈,便在米米剛要開口的時候說道:“米米乖,先不要蹦了,媽媽正忙呢?!?br/>  
  說完,江思雨拿起手機(jī)給曾文斌打電話:“你有看見我的鉆石項鏈嗎?就是那條小水滴吊墜的,你給我的三十歲生日禮物……”
  
  望著江思雨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米米嘆了一口氣。
  
  【系統(tǒng)安慰道:米米小精靈,別難過啦!那我們就好好練習(xí),等到把話講得特別順溜的時候,給他們放一個大招吧!】
  
  米米好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系統(tǒng)叔叔說得對,她得好好練習(xí),等到可以像正常小朋友一樣說話的時候,爸爸媽媽一定會很吃驚的!
  
  米米比誰都要努力。
  
  一個小朋友,如此有韌勁,連康復(fù)師都被她感動。
  康復(fù)師鐘晴笑著對揉揉米米的小腦袋瓜子:“米米的進(jìn)步很快,也許不出一個月就能恢復(fù)了,要是爸爸媽媽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米米頓時睜圓了眼睛,用力搖頭擺手。
  
  鐘晴鼓勵道:“米米,不要習(xí)慣用肢體語言表達(dá)自己的想法,你得試著開口說?!?br/>  
  米米這才小聲,卻又堅定地說:“米米——給爸爸媽媽——驚喜?!?br/>  
  孩子說的話奶聲奶氣的,還帶著幾分羞澀,卻能準(zhǔn)確無誤地表達(dá)自己的想法。
  看著米米飛速的進(jìn)步,鐘晴激動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米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五歲的孩子其實已經(jīng)很懂事了,會有自己的思想,鐘晴尊重米米的想法,沒有將她的康復(fù)進(jìn)度告訴曾文斌和江思雨。
  
  不過,鐘晴要求他們給孩子買一個電話手表:“目前的階段,還是要鼓勵米米多說話,我想添加她的聯(lián)系方式,和她多多溝通?!?br/>  
  江思雨很配合,當(dāng)天就買了個粉紅色的電話手表。
  米米柔軟纖細(xì)的手腕上多了一只電話手表,她喜歡得不得了,時不時就要給鐘晴打視頻電話。
  
  而米米會說話的事,則成了她與鐘老師的一個小秘密。
  
  一轉(zhuǎn)眼,又一周過去了,米米的聽力完全恢復(fù)。
  復(fù)查時,醫(yī)生欣慰地說:“幸好你們送院及時,沒有錯過黃金治療時間,否則孩子這輩子可能就那樣了?!?br/>  
  江思雨覺得后怕:“醫(yī)生,只是普通的發(fā)燒,孩子為什么會險些燒成聾啞呢?”
  
  醫(yī)生說道:“人體的身體結(jié)構(gòu)和機(jī)能很復(fù)雜,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以后就好好照顧,還是個健康寶寶?!?br/>  
  健康寶寶聽著這話,露出甜甜的笑容。
  太棒啦,她終于幫原身姐姐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想到原劇情里原身姐姐無數(shù)次因又聾又啞而傷心難過,米米就忍不住為自己豎一個大拇指。
  不管未來如何,至少原身姐姐最大的遺憾已經(jīng)被彌補(bǔ)!
  
  回到家,米米又鉆進(jìn)帳篷里,拿出自己的繪本。
  看著孩子這乖巧的模樣,江思雨一萬個心滿意足,去廚房給一家人準(zhǔn)備晚餐。
  
  等到江思雨走遠(yuǎn)了,小團(tuán)子找出一本繪本,認(rèn)真朗讀起來。
  繪本上沒有生僻字,米米都認(rèn)得,她用小手指指著字,一字一頓地念,抑揚(yáng)頓挫的,充滿著感情。
  
  原來鐘老師沒說錯,萬事開頭難,只要能夠起步,接下來的進(jìn)步就只需要交給時間。
  
  等到一整本故事念完,米米雙手抱著繪本,眼中流露出憧憬與期待。
  她可以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爸爸媽媽了!
  
  而與此同時,正在幼兒園午睡的曾依寧被音樂聲喚醒。
  
  “揉揉你的眼睛,擦亮你的光圈……”今天的小值日生用小手擦擦眼睛,摸摸臉頰,帶著小朋友們一起做起床操。
  
  曾依寧睡得迷迷糊糊的,頭發(fā)翹得老高,懵懵地坐在那里。
  
  張曉蘭負(fù)責(zé)給每個小朋友穿好外套,她的動作很快,隨意給前邊的那些個小朋友套上衣服,連拉鏈都不給拉,而后直接跑到曾依寧的床邊。
  
  這會兒小朋友們已經(jīng)下床去穿鞋了,張曉蘭抓緊時間,對曾依寧說了一番話。
  
  “依寧,你喜歡和米米住在一起嗎?”張曉蘭幫曾依寧重新綁好辮子,面帶關(guān)心地問。
  
  曾依寧的小臉沉下來:“一千個不喜歡!一萬個不喜歡!”
  
  張曉蘭笑了笑,安撫般摸了摸她的臉蛋:“那要是把米米送走,你覺得好嗎?”
  曾依寧驚訝地看她:“可以嗎?爸爸媽媽會同意嗎?”
  
  “不告訴他們就好了?!睆垥蕴m比了一個“噓”的手勢,“你配合媽媽,我們把她趕走,以后這個家里再也不會有她和你爭什么了?!?br/>  
  零食水果是依寧一個人的,繪本玩具是依寧一個人的,就連那個漂亮的大帳篷,也是依寧一個人的……
  曾依寧有些期待,卻也隱約覺得這樣做不對:“爸爸媽媽會生氣的?!?br/>  
  “依寧,我才是你媽,我會害你嗎?”張曉蘭給她拉好外套拉鏈,“只要你同意,媽就可以幫你把其他問題都解決,你說你同意嗎?”
  
  曾依寧的小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
  她本來有一個媽媽,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媽媽,如果再能把米米趕走,那一切都是屬于她的。
  所有人都是真心疼愛她的,不用和米米分享了。
  
  曾依寧不再猶豫:“我同意!”
  
  ……
  
  張曉蘭與張曉軍姐弟倆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劃著將米米拐走的事。
  
  “也不是什么大陣仗,只要順利把她拐上車,我就會連夜開長途回老家,把她送回去?!睆垥攒姰嬃艘粡垐D,那里有曾家小別墅門口的地形,“這里有一個監(jiān)控,但我向保安打聽過,這監(jiān)控早就已經(jīng)出故障了,放著只是?;H硕?。所以,只要我們避開下一個轉(zhuǎn)彎口的監(jiān)控,那就神不知鬼不覺……”
  
  張曉蘭到底有些害怕,可聽弟弟的布局如此天衣無縫,不由放下心:“曉軍,你這兩年都在做什么?這些不入流的手段都是哪兒學(xué)來的?”
  
  張曉軍嘿嘿一笑:“姐,咱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姐夫不是也在大牢里蹲著嗎?”
  
  姐弟倆一合計,決定擇日不如撞日,未免夜長夢多,今晚就行動是最好不過的。
  
  不過,張曉軍愿意做這么多事情,當(dāng)然不是因為姐弟情深:“姐,我這是鋌而走險的勾當(dāng),你得給我一點好處?!?br/>  張曉蘭撇撇嘴:“行了,將來依寧就是曾家唯一的女兒,曾家的家產(chǎn)還不是讓她一鍋端?我女兒出息了,還能虧待你這個當(dāng)舅舅的?”
  
  張曉軍叼著一根煙,斜她一眼:“別跟我講將來的事,不靠譜。你那里不是有條鉆石項鏈?去賣掉,所有的錢都給我?!?br/>  
  張曉蘭瞪圓了雙眼,感覺心都在滴血。
  她去打聽過,那條鉆石項鏈能賣整整八萬塊,這么多錢,都能讓她吃香的喝辣的好幾個月了。
  只是她一時不舍得賣,想要讓項鏈在自己脖子上再待幾天……
  
  沒想到張曉軍獅子大開口!
  
  可她現(xiàn)在沒法拒絕,畢竟要不是張曉軍幫忙,她一個人做不了這么多事。
  “行,都給你?!睆垥蕴m想著,大不了將價格少報一些,給個兩三萬的打發(fā)他。
  
  “記得把收據(jù)拿過來?!睆垥攒娬f,“你別誆我,親姐弟不來這一套。反正以后你有的是好日子過,那有錢人家里鉆石翡翠肯定不少,讓你閨女再給你偷出來就行了?!?br/>  
  張曉蘭咬咬牙,攥緊了拳頭。
  
  因今晚就行動,張曉蘭決定去曾家一趟,她得先跟跟曾依寧交代一番,免得孩子拖了后腿。
  
  太陽下山了,落日余暉之下,張曉蘭偷偷摸摸地出現(xiàn)在曾依寧那間兒童房的窗邊。
  
  她將小石子輕輕丟向兒童房的窗戶上。
  
  曾依寧奇怪地看了一眼,正想去告訴爸爸媽媽發(fā)生了什么,突然看見張曉蘭的身影。
  張曉蘭已經(jīng)無數(shù)次提醒過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爸爸媽媽知道她們有來往,否則爸爸媽媽一定會將她趕走的。
  
  曾依寧緊緊閉上嘴巴,趁著江思雨不注意,小心翼翼地跑到花園里。
  張曉蘭躲在樹叢中,壓低了聲音:“今天晚上我們會把那小啞巴送走,但是你得幫忙,在睡覺之前偷偷把大門打開?!?br/>  
  等夜深人靜之時,悄悄進(jìn)屋,直接去米米的房間將她抱走,這是他們姐弟倆的計劃。
  
  曾依寧慌張地看著她:“不會被發(fā)現(xiàn)嗎?”
  
  “你不是說曾文斌今天出差嗎?家里就只有江思雨一個人,她照顧你倆一天,肯定累得早早就睡了。到時候我和你舅舅把孩子抱走,誰都不會知道……你就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就好了……”
  
  曾依寧點點頭。
  
  而就在這時,米米手中拎著用來在小花園澆花的灑水壺,“噠噠噠”地跑出來。
  微風(fēng)吹起,將小朋友額邊的發(fā)絲通通吹到后邊去,露出一張粉撲撲的團(tuán)子臉。
  
  她跑得歡快,臉上笑盈盈的,卻不想余光一掃,突然看見兩道奇怪的影子。
  
  由于前些日子聽不見聲音也說不出話,導(dǎo)致米米的視力格外敏銳,她的小眉頭擰起來,歪著腦袋看了看。
  
  這下子,她看清楚了。
  曾依寧居然正在跟張曉蘭竊竊私語!
  
  與張曉蘭有關(guān)的一切,都是米米不愉快的回憶,她一下子就嚴(yán)陣以待,趕緊跑去找媽媽。
  
  聽著孩子跑走的腳步聲,張曉蘭頓時回過神,她撥開草叢,看見米米的背影。
  她嚇了一跳,趕緊推了推曾依寧:“快進(jìn)去!別讓她說出來!”
  曾依寧說道:“她不會說話?!?br/>  
  張曉蘭忽然想起這茬,笑了起來,推推她:“那也別讓江思雨誤會,你快進(jìn)去。”
  
  江思雨正在廚房忙碌,聽見孩子火急火燎的腳步聲,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
  頭探出來一看,見米米毫發(fā)無傷,她才失笑道:“米米,你著什么急呢?”
  
  米米來不及解釋,拉著江思雨就往外跑。
  “米米,媽媽還沒關(guān)火!”江思雨被纏得頭疼,擦干了手就去關(guān)火,無奈地跟著米米去小花園。
  
  小花園里空無一人。
  江思雨問道:“這是怎么了?”
  
  米米跑去草叢找張曉蘭,沒見著,就連曾依寧都不見了。
  
  米米終于說:“她媽媽——依寧——”
  
  江思雨意外地看著米米:“你會說話了?”她高興地牽起米米的手,“你怎么突然會說這么多話?”
  
  現(xiàn)在可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米米連忙指著空蕩蕩的草叢:“米米看見依寧的——”
  
  江思雨笑了:“別著急,慢慢說。”
  
  【系統(tǒng)氣得捶墻:“你倒是讓孩子說??!”】
  
  然而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哭聲。
  是曾依寧在哭。
  
  “米米等一下,媽媽去看看依寧?!苯加暾f完,連忙往屋里走。
  
  曾依寧正在兒童房里打滾。
  她學(xué)了張曉蘭教的辦法,哭著裝自己肚子疼。
  只是她真不疼,哭了半天也只是干嚎,連一滴眼淚都沒掉下來。
  
  進(jìn)屋的時候,一眼看見曾依寧這模樣,江思雨有片刻的怔愣。
  江思雨覺得,依寧這樣子,竟跟她的親生母親有幾分神似。
  
  “媽媽,依寧肚子疼,很疼……”曾依寧在地上打滾,除了沒落淚,那神態(tài)倒是裝得跟真的似的。
  
  江思雨趕緊給她揉肚子,又找了一些健胃消食的藥品,想要喂孩子吃進(jìn)去。
  可孩子就是不吃,只是一個勁窩在她懷里不讓她走。
  
  米米站在屋外等著。
  
  江思雨只好說:“那我馬上給爸爸打電話,讓他回來送我們?nèi)メt(yī)院,好不好?”
  曾依寧不肯,就是拽著她的手不松開。
  
  “媽媽——”米米說。
  聽見米米試圖開口,曾依寧嚎得更大聲了:“啊——嗚嗚——好疼。”
  
  江思雨被兩個孩子左右夾擊,焦頭爛額。
  她說:“米米乖,先去盛飯,自己乖乖把飯吃了。等依寧不疼了,媽媽再去照顧你,聽你說話,好不好?”
  
  江思雨心里是惦記著米米突然能說話這件事的。
  只是曾依寧從來沒有這樣鬧過,她有些擔(dān)心。
  
  米米被吵得腦袋轟隆隆響,捂著小耳朵出去了。
  她一個人去廚房打了飯,小短腿一蹬,爬到餐椅上。
  
  江思雨已經(jīng)做好了三盤菜,只是鍋里的排骨湯還沒來得及燉好。
  米米不挑食,自己一個人拿著兒童筷,配著菜,將飯吃得干干凈凈。
  
  吃完飯,她就回帳篷里等。
  米米想告訴媽媽,剛才她見到張曉蘭了,張曉蘭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與曾依寧嘀咕什么。
  她還想告訴媽媽,自己會說話了,說好多好多的話。
  她等了好久好久,等到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還沒見到媽媽的身影。
  
  米米困得不行,上下眼皮都在打架,終于還是不小心睡著了。
  
  江思雨被曾依寧纏著,到了九點半才終于抽出時間來看米米。
  站在帳篷外,看著米米睡在一堆繪本里面,身子歪歪扭扭的,連被子都沒蓋,她突然覺得心被揪了起來。
  
  她蹲下身,進(jìn)帳篷,將米米抱起來。
  孩子最近被養(yǎng)得很好,小胳膊小腿上都長肉了,沉了不少。
  
  江思雨將她抱到床上,輕輕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給她蓋上。
  她坐在床邊,望著孩子純凈的睡顏,心底酸澀。
  
  生完孩子后這五年多的時間,雖沒有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煩憂,可江思雨還是被逼著迅速成長,變成無堅不摧的母親。
  照顧孩子的日常格外繁瑣,她無數(shù)次崩潰過,可最后都是曾依寧的笑臉將她從幾乎要抑郁的邊緣拉扯回來。
  可以說,她對曾依寧付諸了太多情感,因此在得知那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時,她連想都沒有想,只希望能將這個孩子留下來。
  
  畢竟孩子的親生母親惡毒粗鄙,若是把孩子還回去,那就真正毀了。
  
  可是,在心疼曾依寧的同時,她逐漸意識到,米米又有什么錯呢?
  從出生的第一天起,米米就已經(jīng)開始遭罪。
  
  如今,她還多次因為曾依寧而忽略米米。
  
  江思雨眼眶發(fā)紅,心疼地看著米米。
  可她怕自己的哭泣聲會吵醒孩子,猶豫了一番,還是站起來回了主臥。
  
  江思雨睡得早,十一點一到,就沉沉睡去了。
  
  曾依寧在兒童房里待著,連大氣都不敢喘,直到窗戶那里又有了細(xì)微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