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鐵蛋子撞克了?”
“對,戳好的?!?br/> “撞克誰了?”
“張老四家老太太!”
“???他奶?”
“還有這事,他奶不活的硬朗的?”
“活著啥???早死了,家里的不一定是啥玩意?!?br/> 村民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的一陣騷動
“大伙散吧!安生點,鐵蛋兒好了?!比镁o皺雙眉,冷冷地說,隨后又補充道,“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嘴下留德,都在一個村住,別弄太生份?!痹谌妙H為冷淡的話語中,眾人你瞅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不再多言,三個一群兩個一伙的陸續(xù)離開,最后生自己家只剩下了生叔一家三口、祥子、我,還有又聾又啞的三爺爺。
“祥子,老嬸子走了又回來,這前前后后都發(fā)生了啥?那陣兒,我沒在村里,你原原本本的說一遍吧,正好三叔也在這里?!比盟鶈柕?,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幾個月前老奶奶沒病沒災(zāi)的老了,我跟老爸還一起去給操持喪事,我還記得那天外公很嚴(yán)肅的找到老爸,讓我老爸勸勸祥叔抓緊發(fā)喪。
老太太穿著壽衣,停在祥叔家東屋,我也本想掀開黃布最后看看四奶奶,不過祥叔、生叔都說老太太死相不好,我也一直沒敢掀那蓋在頭上的黃布。那天后晌,我跟老爸從祥叔家離開都十點多了,那時還啥也沒發(fā)生,后半夜也不知道幾點,我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砸門,隱約知道我爸跟人出去了,當(dāng)時睡的正香,我翻了個身,也沒起炕,不過第二天一早,老爸爸一身疲憊的回了家,說老奶奶的出人意料的又活了過來。
老奶奶死而復(fù)生在村里鬧的沸沸揚揚,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也一知半解,留在生叔家沒走,也是好奇害死貓的好奇心在作怪,但三姑話里話外還提到了又聾又啞的三爺爺,這倒令我費解,三爺爺又聾又啞,難道三姑讓祥叔一邊口述還用啞語為三爺爺解說?我也向三爺爺望去,三爺爺恢復(fù)了往常一臉麻木的表情,只是人畜無害的坐在炕上,低著頭,不知是想著什么,還是在發(fā)蔫打著盹。
“哎,我媽的事也真透著邪乎,我東一頭西一嘴的也跟大叔他們都說過,你多少耳朵里也有數(shù)吧!”祥叔看著三姑嘆了口氣,眼里現(xiàn)出無限的迷茫,料想他也不太愿意把這幾個月發(fā)生的事再重新敘說一遍。
“祥子,你再說說,今兒個鐵蛋兒的病透著邪門?!?br/> “哎,這事啊……”祥叔眼瞅著窗外,緩緩的講了起來,“那天是初三,早上還好好的,你嬸子吃完飯,去廚房收拾碗筷,我還喝著酒。酒沒喝兩口,聽著廚房里稀里嘩啦的聲兒,動靜挺大,我頭里也沒太在意,琢磨一定是老太太在洗碗,打掃剩飯剩菜。稀里嘩啦又響了幾聲,就沒了動靜。再過了一會,忽然‘咣’的一聲大響,隨后是撲通一聲,我聽著聲不對,跳下炕,跑進(jìn)廚房,就見我媽仰面倒在地上,我蹽過去,去抱她,她腦門上都是血,她一定是腦瓜子撞到墻,之后又摔倒。我尋思著把她扶起,攙到屋里,沒想到,老太太突然掙開了我,撲棱地跳了起來,一頭又向西墻撞去。當(dāng)時也忒突然,我沒抓住,她一腦袋又撞在墻上,血嘩嘩的,連墻上都是。我沖上去,抱住她的腰,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勁兒,我拉不住,她往前竄,帶著我又撞到了墻上,接著又‘咣咣’在墻上撞了三四下,我一邊喊一邊使勁拽。”
“剛才鐵蛋兒不是跟老嬸子一樣?”三姑嘆了口氣,“看來真是老嬸子,祥子你接著說?!?br/> “我抱著她的腰往后拽她,她發(fā)了瘋一樣,往前沖,往墻上撞,嘴里嗷嗷叫,那動靜就像夜貓子。我拉不住她,也不能看著我媽撞死,就是不松手。她又撞了四五下,好像是突然就沒勁兒了,我豪沒在意,站不住,抱著我媽,一個趔趄,摔了一個屁股墩兒。我媽開始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眼睛使勁的瞪著,都要瞪出血來,她五官挪移,臉上的肌肉開始劇烈的抽搐,難受的不像樣,我更慌了,一邊喊,一邊搖晃她,但沒到一分鐘,她就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