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轟轟烈烈鬧這一場,倒是讓邵明珠在整個公司里的名聲都響亮了起來。
也有同事告訴邵明珠,像她這樣鬧,已經(jīng)在公司高層跟前掛了名,也許試用期一過,她就會被辭退。
但邵明珠卻沒有半點(diǎn)慌張,而是每天依舊做著自己的事情,就像完全忘記了這件事對自己的影響一般。
邵明珠白天上班,晚上報班培訓(xùn),難免和陳海洋相處的時間少了,但陳海洋卻從未有過抱怨之類的話,他大多數(shù)時候,晚上都要加班,因而每次加班結(jié)束去接邵明珠下課,就是兩人每天的相處時光。
邵明珠對于邵家的事情,也從未有過半點(diǎn)隱瞞,在得知邵瑜有了幾個億的債務(wù)之后,陳海洋反倒將自己的工資卡交給了邵明珠。
工資卡邵明珠自然不會接,只不過男人這樣的舉動,倒是越發(fā)讓她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
鄭耀祖好不容易和邵明珠離了婚,沒有在家中多做停留,鄭耀祖便直接啟程去了申城。
一月不見,申城依舊繁華如斯,鄭耀祖一下飛機(jī)就開始打電話。
只是幾個電話都是撥通就被按掉,直到最后一個,電話響了許久,那邊才慢慢悠悠的接通。
“小捷,有空嗎?出來喝咖啡?”鄭耀祖笑著問道。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方才說了一句“好”。
鄭耀祖見終于勾上了一個,心底也松了一口氣。
鄭耀祖在咖啡廳里等了許久,才終于見到一個穿著黑色長裙,墨鏡紅唇緩緩走來的女人。
楚捷坐下之后,摘掉了臉上的墨鏡,露出明顯有墊過痕跡的鼻子,但即便這般,她面容還是很美麗的。
鄭耀祖不知道對方整容了,只心下感嘆楚捷雖出身豪門,但可惜家里還有個哥哥,注定分不到多少遺產(chǎn),鄭耀祖心下只恨邵瑜為什么要亂來害了邵氏,要是邵氏還鼎盛,他也何須像現(xiàn)在這般辛苦。
“小捷,好久不見?!编嵰嫘χf道。
楚捷輕輕點(diǎn)頭,態(tài)度有些敷衍。
鄭耀祖說道:“你從前不是說過,說你很欣賞我?!?br/>
楚捷聽了這話,卻沒有點(diǎn)頭,只是臉上露出玩味之色來。
鄭耀祖接著說道:“你說得對,邵明珠就是個草包美人,跟她在一起,能有什么幸??裳?。”
楚捷和邵明珠雖是好朋友,但朋友情分卻流于表面,從前邵家聲勢浩大時,楚捷待邵明珠十分親熱,如今邵家不行了,楚捷也是第一個拉黑邵明珠的。
“所以?”楚捷問道。
“所以我們離婚了?!编嵰嬲f著,雙眼發(fā)亮的看著楚捷,道:“小捷,你和邵明珠真的很不一樣,我也終于認(rèn)清了我的心?!?br/>
這樣一番深情表白,卻半點(diǎn)也不曾打動到楚捷,反倒只會讓她覺得厭惡。
“說說,你們?yōu)槭裁措x婚?難道是因?yàn)樯凼掀飘a(chǎn)了?”楚捷問道。
鄭耀祖立馬矢口否認(rèn),說道:“當(dāng)然不是,就算邵氏沒有破產(chǎn),我也是要跟她離婚的?!?br/>
鄭耀祖說得信誓旦旦,但這樣的話,也只能騙騙鬼了,楚捷自然是一個字都不信。
“哦?”楚捷雖不信,但卻有意識的引導(dǎo)著他多說一些。
相比較鄭耀祖的表白,她更想知道邵明珠如今到底是何等落魄。
鄭耀祖本就算不得有多聰明,此時被楚捷引導(dǎo)著越說越多,甚至在他的描述里,大多是描述自己的好,以及邵明珠的落魄。
他越描越黑,邵明珠在他口中,儼然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快要進(jìn)精神病院的人。
“明珠真實(shí)太慘了,看來邵氏破產(chǎn),對她的打擊實(shí)在太大了?!背轄钏仆榈恼f道。
鄭耀祖也說道:“她從前頤指氣使慣了的一個人,遇到這樣的事,自然有些承受不住?!?br/>
“越是這樣的時候,其實(shí)她越是需要你的陪伴?!背菪χf道。
鄭耀祖一愣,似是沒想到楚捷會這么說,他立馬道:“人生短暫,我不想繼續(xù)浪費(fèi)時間了,小捷,我……”
只是他話還沒有說完,楚捷就已經(jīng)說道:“是啊,我也不想浪費(fèi)時間了?!?br/>
楚捷站起身,做出一副打算離開的模樣,鄭耀祖愣了愣,問道:“小捷,我還有機(jī)會嗎?”
楚捷回頭看著他,笑著說道:“我還是很欣賞你的,只是約了未婚夫下午去打高爾夫,失禮了?!?br/>
鄭耀祖沒想到是這樣的發(fā)展,立馬說道:“小捷,你怎么這么快就訂婚了,都沒有通知我……”
楚捷卻只是笑著說道:“謝謝你給我?guī)砻髦榈南?,我真的好?dān)心她?!?br/>
嘴上說著擔(dān)心,臉上卻在笑,似是邵明珠落難的消息,讓她心情格外舒暢。
鄭耀祖目送著她離開,雖然心下滿是不甘,但也明白自己在楚捷身上已經(jīng)沒了希望。
“先生,要結(jié)賬嗎?”服務(wù)生問道。
鄭耀祖點(diǎn)點(diǎn)頭,待他看到賬單時,又是一陣心煩。
高檔咖啡廳花銷不菲,但為了泡富婆,這些又是必須的支出,鄭耀祖咬牙結(jié)了賬,手里捏著那只腕表,心下想著也許到了必須要賣出去的時候了。
鄭耀祖又打了幾個電話,全是邵明珠從前的那些朋友,但這些人大多都不愿意接他的電話,大部分都是直接將他拉黑,偶有一兩個愿意接電話的,在詢問完邵明珠的近況后,又會直接掛了電話。
倒是遇到一個妹子跟他說了一句實(shí)話:“如果不是為了邵明珠,誰愿意搭理你。”
邵明珠的閨蜜團(tuán)從前沒少給他暗送秋波,因而鄭耀祖一直以為她們都暗戀英俊帥氣的自己,如今倒是讓他明白,原來都是因?yàn)樯勖髦?,邵明珠交往的全是表面閨蜜。
如今邵家破產(chǎn)了,這些表面閨蜜自然不愿意再搭理鄭耀祖。
折騰了一整天,鄭耀祖回了宋雨晴的房子。
宋雨晴租住的是高檔小區(qū)里的房子,無論是她還是鄭耀祖,在邵家破產(chǎn)前,兩人都是吃穿不愁的狀態(tài),但卻都沒有屬于自己的房產(chǎn)。
如今邵家倒了,兩人反倒沒了經(jīng)濟(jì)來源,眼看著連這套房子都要租不起了。
宋雨晴見了鄭耀祖,自是好一陣親熱,只是親熱過后,兩人并排躺在床上,宋雨晴卻似是憂愁一般提起:“小磊眼都八歲了還不能讀書,他沒有戶口,要入學(xué)就要交好多錢?!?br/>
鄭耀祖不在乎女兒,但對于兒子卻十分在乎,聞言立馬說道:“你再等等,我一定會想辦法。”
宋雨晴也不催促他,而是善解人意的說道:“我相信你,你這么厲害,一定會有辦法的。”
鄭耀祖最喜歡的,便是宋雨晴的奉承,他在邵家,總覺得日日都要仰仗邵瑜的鼻息生活,但在這里他卻覺得自己是宋雨晴的天。
他十分享受宋雨晴的崇拜,因而也有些飄飄然了,說道:“我這些年在邵家也拿了不少東西,邵家雖然破產(chǎn)了,但離婚的時候?yàn)榱搜a(bǔ)償我,還是給了我這個?!?br/>
明明是他用盡手段方才得到的腕表,此時在他嘴巴里,儼然變成了邵家主動的補(bǔ)償。
宋雨晴也不戳穿他,而是說道:“這個女士腕表,很漂亮呀?!?br/>
雖然宋雨晴認(rèn)識這塊腕表,但她還是裝作一副第一次見到的模樣,表現(xiàn)出十分的驚訝來。
而鄭耀祖似是被她的驚訝取悅到了,當(dāng)場將自己十分寶貝的腕表,戴在了宋雨晴的手腕上,說道:“真漂亮?!?br/>
宋雨晴帶著價值幾百萬的表,整個人也有些飄飄然了。
鄭耀祖又說道:“這兩天我再想想辦法,要是還不行,我就賣了這表,總歸是孩子讀書最重要?!?br/>
宋雨晴聽了這話,手上一頓,但很快,她就小心翼翼的將腕表摘了下來,說道:“這么重要的東西,還是你收著吧,我真怕有個磕著碰著?!?br/>
鄭耀祖就喜歡她這樣知進(jìn)退的模樣,說道:“你細(xì)心周到,這腕表先放在你這里,要是沒有辦法,那我們一家人就離開申城,回到老家,我爸媽還能幫你帶孩子,到時候靠著這幾百萬,也能給小磊最好的教育,要是省著點(diǎn)花,還能送他出國?!?br/>
鄭耀祖雖然讀了個名牌大學(xué)后就沒工作,但他卻深知教育的重要性,畢竟他就是在大學(xué)里認(rèn)識的邵明珠,這才享了十年富貴。
他自己沒有奮斗過,當(dāng)然也沒有逼著兒子奮斗的意思,只想著兒子未來娶個有錢的兒媳婦,這樣還能繼續(xù)過好日子。
宋雨晴聽了他這個安排,低著頭沒有應(yīng)答,只是找了只盒子小心翼翼將這塊腕表收好。
鄭耀祖忙碌了一天,本就十分疲憊,宋雨晴又給他端了一杯牛奶,緊接著不輕不重的給他按摩,很快,鄭耀祖就陷入深沉的睡眠當(dāng)中。
鄭耀祖再次醒來時,外面的天是黑的,他往身旁摸了摸,卻只摸到小孩瘦弱的肩膀。
“雨晴,給我倒杯水。”鄭耀祖說道。
但卻沒有人回答他。
鄭耀祖不情不愿的開了床頭燈,本是睡眼惺忪,但漸漸的整個人都傻了。
大半個房子都空了。
他身邊躺著的也不是宋雨晴,而是兩人的兒子鄭小磊。
鄭小磊不過八歲,此時躺在他身旁睡得很是香甜。
“雨晴?”
鄭耀祖又喊了一遍,但依舊沒有人回應(yīng),他的心頓時直直往下掉。
鄭耀祖似是不信邪,起身在房子里找了個遍,但卻都沒有找到宋雨晴的身影,打電話也顯示關(guān)機(jī),關(guān)于里沒有任何留信,但卻帶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
鄭耀祖沖到昨天保管腕表的地方,那里早就空空如也。
鄭耀祖整個人都有些瘋了,他此時要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那就是真蠢了。
“這個臭□□!”鄭耀祖大聲辱罵,一連串的臟話從他嘴巴里往外冒,此時他心里只覺得宋雨晴比邵瑜都可惡千萬倍。
“爸,我媽呢?”鄭小磊被鄭耀祖吵醒了。
鄭耀祖回過頭來瞪向鄭小磊,惡狠狠的說道:“你/媽死了?!?br/>
鄭小磊被鄭耀祖的模樣嚇到了,小孩子先是呆愣,但很快眼淚就冒了出來,追著問道:“我媽呢,我媽呢?你把我媽藏哪里去了?”
鄭耀祖很想打人,但這到底是他寶貝了多年的孩子,到底沒有下重手,只是將孩子扯開提了起來,盯著鄭小磊,眼中滿是陰鷙,說道:“記住,你沒媽了。”
鄭小磊原本哭得臉都花了,此時卻被鄭耀祖給嚇到了,只敢小聲打著嗝。
鄭耀祖將兒子丟在一旁,看了一眼手機(jī)上的時間,此時是晚上十點(diǎn),他想不明白,為什么短短兩個小時,宋雨晴就能搬走這么多東西。
忽然,他看著日期愣住了。
他以為過去了兩個小時,但時間上距離他入睡,其實(shí)是一天加上兩個小時。
他睡了一整天。
鄭耀祖看向床頭的那兩個玻璃杯子,杯子里還有殘存的牛奶。
“你睡覺前也喝了牛奶?”鄭耀祖問道。
鄭小磊點(diǎn)點(diǎn)頭。
“最毒婦人心,連親兒子都下藥?!编嵰媪R道。
他當(dāng)然不會覺得自己會睡二十四小時,因而唯一的解釋就是宋雨晴在牛奶里下了藥。
鄭耀祖身上的錢也被宋雨晴拿走了,索性手機(jī)里還有一些錢,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但肚子卻在此時叫了起來。
鄭小磊也湊了過來,說道:“爸爸,我餓。”
鄭耀祖哪怕對宋雨晴滿心憤怒,但卻不會因此不管兒子,他此時動作粗暴的打開冰箱,拿出里面僅剩的一袋零食,直接甩給了兒子。
鄭耀祖暫時堵住了他的嘴巴后,又在手機(jī)上點(diǎn)了個外賣。
“爸爸,我還餓。”鄭小磊飛快的將零食吃完,再度叫起餓來。
“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知道給我留一口?!编嵰媪R道。
但鄭小磊在經(jīng)過最初的驚嚇之后,已經(jīng)緩了過來,又變成了那個被父母寵壞的孩子,此時他抱著鄭耀祖的大腿喊道:“我餓!我餓!我還要吃!”
鄭耀祖雖然寵愛兒子,但此時對兒子的媽恨之入骨,再加上心中憤怒煩躁,再也忍不住,一腳踹溜出去。
八歲的孩子立馬被踹到一旁,就地一趟,直接開始放聲大哭。
哭聲穿透力驚人,鄭耀祖只恨不得捂起耳朵來。
很快,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是一個鄭耀祖并不認(rèn)識的老太太。
“你們家干什么啦?白天打孩子不行嗎?非要晚上打,我報警投訴你擾民曉得伐?”老太太不高興的說道。
鄭耀祖直接關(guān)上門,任憑老太太在外面怎么敲門他都不搭理。
回到屋里,他到底沒忍住,狠狠的揍了一頓孩子,將鄭小磊打的不敢哭出聲,最后只能小心翼翼的說道:“我真的餓。”
鄭耀祖看著孩子十分可憐的模樣,倒是有一瞬間心軟。
只是,門外又再度傳來敲門聲。
“誰?”鄭耀祖不耐煩的問道。
“外賣。”
聽到是外賣,鄭耀祖立馬起身開門,只是門外的人手里并沒有外賣,反倒眼神不善的盯著鄭耀祖。
鄭耀祖不認(rèn)識面前這個小老頭。
“你是那女人的老公吧?她欠了兩個月的房租了,今天好不容易讓我抓到了,必須將錢給交了?!边@個小老頭個子不高,但眼神卻十分不善。
他身后此時又忽然出現(xiàn)兩個牛高馬大的男人。
鄭耀祖原本想要動手,看到這情形,立馬又將手收了起來。
如今宋雨晴已經(jīng)跑了,鄭耀祖當(dāng)然不想收拾她的爛攤子,便說道:“老人家,您消消氣,再寬限兩頭,手頭是在是不寬裕。”
“消個屁,今天必須交房租,沒錢租什么房子,不知道睡大街嗎?”房東罵道。
鄭耀祖此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不敢反抗,只能任憑著這小老頭唾沫直飛。
“爸,跟他廢話什么。”小老頭的大兒子說著,就露出手臂上健壯的肌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