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回頭看著那畫像,心里難過之余,卻又升起一種快意。
不過一瞬,心里如若死灰。
袁琦雙見狀后道:“姑娘既然是將軍家人,這兩件東西便贈與姑娘,也算是全了將軍的身后事。”
寒酥點點頭,冷漠道:“如此,我倒是還得謝謝你?!?br/>
袁琦雙見她方才所使的冰掌至陰至寒,好心提醒道:“姑娘方才所使的掌法,于身子只怕無益。姑娘若未成婚,當(dāng)注意保養(yǎng),以免傷于子息?!?br/>
寒酥不想再多說什么,再四謝道:“方才見你躲閃有序,游刃有余。想來修為高出我許多,一眼便知曉我這武功是傷及身體,今日實在不巧,不知過些時日可否向仙姑討教?也好免除我這痛苦?!?br/>
袁琦雙感念她是蒙府后人,想必與蒙瀾有些血親在,于情于理當(dāng)指點些才是。
于是問道:“姑娘與我相識,也是緣分。我住在城北門外三十三里一處烏云山半山處的道觀里。人稱清風(fēng)道姑。姑娘若得了空,自去哪里尋我?!?br/>
寒酥拜謝,而后道:“今日祭拜家中人,想單獨(dú)與將軍說些話。失禮了?!?br/>
她那里想求什么方子,尋什么對身子好的法子。前世今生修行寒玉決,本來就不在子息上有什么奢望。
只是眼前這個人,無端來祭拜蒙瀾,又說了什么夫人。雖然有這幅畫,這個箱子卻未必十分可信。還是要打探個清楚才是。
袁琦雙拜別蒙瀾,又與她話別了幾句才去。
待看著她走了,寒酥看著畫像,跪下在蒲團(tuán)上。眼中有許多埋怨和委屈,只看著畫。
點了一柱香,雙掌合十。內(nèi)心不由猜測起了當(dāng)年,以蒙瀾的地位和勢力,為何會輕易的枉送了性命,死無全尸。難不成是因為方才那個人說的,什么夫人沒有了。內(nèi)心冷笑道:“你驕傲一世,究竟是斷送在情分上么?十?dāng)?shù)年間,除了那幾個長者賜的侍妾,我還以為你幾乎是不喜女子的?!?br/>
她看著那畫卷,不爭氣的哭了起來。眼淚無聲的落下,落得眼角紅撲撲的一片。
后來又道:“無論如何,你有心里的人,我的確是該高興的。該為你高興,也為我自己高興。這般,我自可以許個人家,安心出嫁了不是?!?br/>
仿佛是自嘲,當(dāng)年定了夫婿栩孟,現(xiàn)在想來也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有什么東西不是很記得起來了,便是一個一個人的樣子,也想不起來了。
碧潮繁星裙耀目生輝,九成新的樣子。想來這衣裙的主人,也不怎么穿過。如非珍藏著,畢竟是多年的東西了,該陳舊了才是。
寒酥就這么跪著,天色暗淡下來。一雙腿已經(jīng)麻木了,而人也越發(fā)失了血色。
唯眼睛還是紅的。
高興如斯,難過如斯。
自然今日來祭拜的,不止是她。而另外一個來祭拜的人,等著手里許多事情處置完了才來。
夏侯燕的車架停在將軍園外,極為難得的,他今日著了一件黑色的衣裳,頭發(fā)梳在背后,未著冠冕。
他站在將軍園外,并不是為了旁的情分或者忠義來祭奠。而是替自己當(dāng)年的主人,來回報一份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