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筝p笑一聲,喃喃自語道:“是啊,這天地總會記住一切!”
他看向朱厚熜,眼神中多出了幾分慈愛,言道:“熜兒,伯母我好久沒見你娘了,讓她快一些來京城吧。”
隨即她仿佛想到了什么,道:“還有烽兒,才兩歲就沒了爹,我這個當伯母的還沒見過他呢?!?br/>
朱厚熜點頭,言道:“伯母所愿,侄兒不敢辭也!”
太陽傾灑光輝,侍立在外面的王寶,偶爾抬頭望向兩側的海棠,只感覺分外明媚動人。
就在這平淡的交談中,一次原本驚心動魄的權力斗爭就消弭于無形,雙方都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朱厚熜的老爹興獻王,不像他哥哥孝宗皇帝那樣,子嗣單薄只有朱厚照一個獨苗。
包括朱厚熜在內,他先后有兩個兒子,四個女兒降生,可無一例外都夭折了。
剛好在朱厚熜穿越的那年,興獻王的最后一個女兒也因病去世,興獻王因此備受打擊,身體每況愈下。
作為攪動世界的穿越者,朱厚熜也仿佛自帶光環(huán),或許是強大的氣運輔助
興獻王和蔣王妃老來得子,也就是如今剛兩歲的朱厚烽。
張?zhí)蠛椭旌駸姓劶傲嗽S多往事,時至日上三竿,朱厚熜才離開東閣。
朱厚熜離開之后,張?zhí)鬅o聲地面對著滿墻的畫像。
他終究還是小看朱厚熜了,小看了這位天子的氣量與手段,她本以為朱厚熜是藩王之子登臨帝位,骨子里還是有些虛。
會盡量減少前幾任帝王的痕跡,甚至有可能抹黑他兒子丈夫,借以抬高自己的地位,而這是張?zhí)笏荒苋萑獭?br/>
可今日的一番對話,他就明白了對方的氣魄。
天地無言,這山海就是最好的見證者,只要足夠強大,根本不需要依靠抹黑別人來抬高自己。
恰恰相反,前人越發(fā)強大,所做出的功績越多,今人能夠凌駕其上,才更加彰顯不凡。
張?zhí)髶u搖頭,眼中露出幾許希冀,放下一切之后,她是真的渴望看到,這個少年給大明帶來的新變化。
可她目光一轉望向畫像前的銅爐,裊裊升騰的煙霧,慢慢消散在空中。
她冷哼一聲,之前由于種種原因,她放任一些探子的大膽舉動,如今卻是要舉起鐮刀將雜草割盡了。
…………
朱厚熜回到金水橋,筆試部分已經(jīng)結束,諸位閣老在審閱試卷,而六部尚書則在主持面試。
“妙,此子可謂天縱之才!”毛紀胡子一顫一顫,臉上都笑出了褶,強行給旁邊的幾人宣傳自己手中的卷子。
考生的名字都被糊住了,而且此次考試,眾人批閱的是抄錄之后的考卷,也就難以在筆跡上判斷是誰的試卷。
當然評卷的都是在科舉千軍萬馬中殺出的人才,憑借文風,處事性格,倒也可以,將寫卷子的人猜出一二。
“費兄,你看這篇文章談及北方水稻種植,言之有物行文嚴謹,最難得的是思維奇絕,要在努爾干都司種水稻?!?br/>
毛紀看著手中的卷子嘖嘖稱奇,忍不住就想分享給其他幾人。
費宏忙得滿頭大汗,手上的筆一刻也沒停過,此刻也沒工夫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