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上,應(yīng)該教給學生什么知識?”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儒家典籍,像《大學》、《論語》、《孟子》等都是很好的教材?!?br/> 除了衛(wèi)朔外,其余三人都是儒家傳人,自然一口一個儒家。別看魏晉以來儒家式微,但儒家擁躉并未減少,各地都有不少大儒隱居避世,專門開館收徒,傳播儒學。
“儒家典籍自然是要教的,但我以為不能光教《大學》《論語》等典籍,還應(yīng)傳授給學生新的思想。眾所周知漢末魏晉以來,儒學‘獨尊’局面被打破,反倒是黃老之學、佛教等其他學派逐漸活躍起來。”
聽衛(wèi)朔如此說,楊、姚、尹三人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不過他們也都清楚此言非虛,故而也沒有輕易出言駁斥。
“朔一直以為,任何學問都應(yīng)當與時俱進,不斷隨形勢變化而改進發(fā)展。就拿儒學來說也不是一成不變,例如前漢武帝時,董子便是吸收了別家學說,重新整合后發(fā)展成新儒學?!?br/> “而眼下恰逢千年未有之大變,民族存亡懸于一刻,當此之時儒家必須拿出破釜沉舟之魄力,結(jié)合新的形勢再次進行整合、革新,如此方能浴火重生?!?br/> “可……可,唉!其實我等也知儒家目前步入了絕境,只是我等并無董子才能,如何敢輕易更改圣人教義?萬一引入歧途,日后萬千學子豈不要因我等而萬劫不復?”
其實一直以來眾人對儒家都有個誤區(qū),認為儒家都是保守的、落后的,其實真正了解儒家的人都知道儒家從來就不會固步自封,很懂得‘與時俱進’,甚至為了迎合‘異族’統(tǒng)治者連“入夷則夷,入夏則夏”這種專為捧異族臭腳的屁話都能發(fā)明出來。
由此可見,儒家的革新之心從未熄滅,只要有機會他們機會見縫插針,見風使舵,然后重新崛起立于天下。
正是知道了儒家這種尿性,衛(wèi)朔才主動引導這場變革,期望將儒家引入正途。
“其實說起來要改良儒家并不難,首先我們需要明了儒家的缺陷在哪兒?”
說到這兒,衛(wèi)朔鄭重地向楊翰、尹景、姚皓拱手道:“諸位,如今我等是在替儒家謀劃日后百年乃至千年格局,朔希望大家能夠開誠布公,不要有什么忌諱,只有將儒家存在的缺點全都找出來,然后加以改正,才能讓儒家有更好的未來?!?br/> “罷了,罷了,連直元一個小小的后生都敢破舊立新,老夫還有什么可顧慮的?說起來自董子之后儒家當政以來,最大的缺陷便是過于重德,這并不是所道德不重要,而是德行被提到了壓倒一切的高度?!?br/> “如此一來,眾人只知追求虛名,而不修實務(wù),導致各地官吏皆是夸夸其談的書生,根本就不懂得如何治理地方、發(fā)展民生?!?br/> “而過度拔高德治又導致了法治松弛,因為儒家子弟過于相信德化的效果而輕視了法律的威懾作用,以至于當儒家倫理與法律條文發(fā)生沖突時,前者竟可凌駕于后者之上。”
“后漢末年復私仇之風盛行,其中替父報仇,為友復仇,都因符合儒家孝、義觀而受到普遍稱揚,有的地方官吏為免這些人的牢獄之災,甚至不惜棄官以私自釋放之,如此下去國家豈有不崩壞者?”
“事實上,儒家并不排斥法治的作用,子曰:‘政寬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寬。寬以濟猛,猛以濟寬,政是以和。’(《左傳?昭公二十年》)孟子、荀子都曾提出過應(yīng)禮法兼施?!?br/> “只是董子的新儒學雖吸收了部分法家思想,但并未重視法家思想?!?br/> “若是日后做出變革當將法治思想提到與德治并列的地步?!?br/> “第二個缺陷就是重虛名而輕實踐,這就造成了名實相乖,實際與理論不符!儒家缺少實踐精神,日后修改儒家當知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