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你這逆子是要拖累我袁家滿門?。 ?br/> 前司空袁逢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持著藤條,咒罵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子袁術(shù)。
“今天天子問我張角死沒死的時候,你知道我多緊張?你這是欺君啊,是要族誅的??!”
白發(fā)蒼蒼的袁逢終于站立不住,氣的斜靠在臥榻之上。
“不是謠傳嘛,只要咬死了那就是剿逆首級……”袁術(shù)還在爭辯,卻被父親狠狠甩了一個耳光。
“天子不日就要北巡冀州了!到時候臨幸河間舊國,那張角要是還在常山上裝神弄鬼,你能騙過誰?”
“那就讓皇甫嵩派兵剿滅……”
“蠢貨,還嫌知道的人不夠多嗎!”袁術(shù)又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老父親一耳光。
騙又騙不過,調(diào)兵又不行,眼看天子劉宏馬上就要動身,自己的彌天大謊即將被揭穿,袁術(shù)終于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瞬間整個人癱軟在地磚上,嚎啕大哭起來。
“爹啊,你可得想辦法救救我??!”袁術(shù)抱住了父親的大腿。
袁逢連連擺手,沖兒子喊道:
“管不起,我可管不起!莫說我現(xiàn)在不是司空,就算我還在位,你惹下這潑天的大禍誰能替你兜著?!”
聽父親如此氣話,袁術(shù)抹了一把鼻涕,指著父親喊道:
“那你就別管我!我死了,你把袁家全留給那個野種去!我死了你們爺倆就都高興了!”
說著,袁術(shù)又沖地上撒潑哀嚎道:
“娘??!你當初怎么就不帶孩兒一起走啊,說什么照顧我全都是騙你的啊,沒娘的孩子沒人疼?。 ?br/> “你快給我閉嘴!不知廉恥的孽障!”
袁逢說著甩開藤條,捶著胸口:“袁家的嫡子怎么就是你這副樣子?你看看人家曹孟德,官沒你大,兵沒你多,可是早就獨當一面了,再看看你!”
“我是不肖子,沒能耐,不如曹孟德,更不如你寶貝兒子袁本初!我現(xiàn)在去廷尉自首,明天被五馬分尸了別來收尸!”
袁術(shù)啜泣著,站起身就要往門外走。
“唉,造孽啊……逆子,你給我回來!”
袁逢氣歸氣,最終還是不能狠下心置嫡子不顧。
袁術(shù)當然也只是做做樣子,他從心里明白,沒有父親的庇護,自己別說帶兵打仗,就是在這雒陽城活下去都是奢求。
“現(xiàn)在這個事大了,我肯定是解決不了了……”袁逢硬撐著起身,從書案上拿出了一蓋著“密”字泥封的公文。
老司徒打開公文,指著上面的一個名字繼續(xù)說道:“知道唐周嗎?就是黃匪里的那個叛徒。促成此人投誠,從而逼得黃匪提前起事的,就是這個策士?!?br/> 袁術(shù)順著父親滿是皺紋的食指望去,輕聲念出了那個名字——許攸。
“按照黃匪計劃,本想趁天子在原定的三月北巡時刺王殺駕,然后舉兵叛亂。但是此人一計而風云變色,現(xiàn)在想想,若不是許攸,恐怕雒陽早就滿地飄黃了。你去找他,定能平了此事?!?br/> “這等高人,我去哪里尋訪???”袁術(shù)仍舊哭喪著臉。
袁逢擺擺手道:“我的貴公子,不用勞你尋訪,他就住在雒陽城里地價最貴的金市苑!”
袁術(shù)沒想到,如此高人竟然住在鬧市豪宅區(qū),一時愣在當場。
袁逢輕輕地拍了拍兒子的臉頰:“還傻愣著干什么,帶上你平日貪賄的那些錢,快去找他啊!”
翌日,雒陽金市苑,一位穿著錦緞的貴人剛剛吃了閉門羹,垂頭喪氣地邁出了金市苑里的許府大門。
“你說誰來了?”
“袁家的公路公子!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多時了,小的這就去請他?!?br/> 下人弓著腰,向屋里面色發(fā)黃的許攸稟報著。
“慢著!”許攸伸手攔住了家仆。
“是小的莽撞了,袁家四世三公,自是您親自去迎?!?br/> “關(guān)門,就說我不在!”
許攸說完,又轉(zhuǎn)身往臥榻上躺去。
“公子,袁家得罪不得?。 奔移桶抢S攸的臂膀。
“愚笨!”
被驚擾的許攸一把推開家仆,指著門外說道:“他袁家是什么身份?會來找我這個‘漂’居雒陽的策士?肯定是遇到急事了……”
“這不就顯出來您了嗎?”家仆一臉不解望著主人。
許攸見此人如此愚笨,無奈的搖搖頭,右手食指一勾,將家仆叫到跟前,拿起幾案上一個桔子,把玩著說道:
“人啊,就像這桔子。你若是豪門大戶,是愿意買食商手中的貢桔呢,還是買走街串巷送上門的山貨呢?”
“嘿嘿,小人懂了,袁家是買主,您就是貢桔,咱不是那街上出來賣的……”
“你他娘才是上街賣的!”
許攸戲謔的一腳踹向家仆屁股,然后攏了攏自己鬢角的碎發(fā),說道:“咳咳,就說我去潁川游學去了,過十天再讓他來……”
許攸話沒說完,只見兩個人闖進屋內(nèi)。
家仆剛要上前阻攔,被其中一個黑色長須大漢一腳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