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緩緩前行,黑發(fā)及腰,擺動中帶起輕風(fēng)。
他的每一步踏得極輕,不曾驚動一沙一塵,卻又彷佛漾著一圈圈看不見的波暈,節(jié)律著人心的跳動。
一股道韻在十二名弟子心頭油然而升,恍惚間,周遭的山石不再死固,空中的云霧不再迷障。
一切的一切,在動靜之間,無窮無盡地變換,不再界限分明,這是屬于戎胥牟的感悟。
這里每個人的悟性都極高,而每個人的感悟又都不同。
一個個靜默著,愉悅著,沉浸在道韻的世界里。
不知不覺間,十三人離開了山門所在的主峰,行出百里,深入群巒,來到一座近千丈巍峨高峰前。
這里給人一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隱隱有種不可名狀的力量籠罩在山前。
天尊也不言語,徑直走向一處山壁,眼看就要撞到壁石,竟不停步,就這么驀地消失,仿如融入了山石之內(nèi)。
“天尊!”
緊跟在最前面的天風(fēng),抬手驚呼,寬大的絲織袍袖滑落到手肘,露出一段白皙的小臂。但比起手臂,他的面龐更白上三分。
曾聽鼎人玉念叨過她這位大師兄,只道是,斗姥之宮,云大師兄。翩翩君子,雅俊第一。
他收住腳步,一瞬的驚愕迅速被溫雅掩飾。側(cè)頭見一襲如火紅衫,沖上前來對石壁一番摸索,調(diào)笑道:“我就說誰這么火急火燎的,果然是龍己師姐啊,這石壁看著就堅硬,師姐可摸出了甚么?”
龍己一向厭惡眼前之人,總覺得處處矯揉造作,聽他話語中隱有調(diào)弄之意,便寒了臉回道:“天云師兄這一聲師姐,我可不敢當(dāng),我不過是師尊女弟子中最年長的一個而已,比不得師兄雖臉白模樣輕,卻年高望重的,無怪人玉師妹說,天云師兄是老夫常懷少年心!
聞“老夫”二字頓覺刺痛,天云低頭用手扶整著袖口,臉上閃過一絲忌恨,“鼎師妹她最愛玩笑,師兄我不過癡長些罷了……都說你最得大師伯器重,可曾聽師伯說起過天尊這穿山土行的神通秘法?”
他有意無意將“器重”二字加重,還掛上一絲笑意,甚至瞟了一眼站在隊尾的美艷師姐突迦,以及自家二師妹地風(fēng)。前者若有所思,對這邊漠不關(guān)心;而后者在看到他的眼神時,慌忙放低了頭,一絲怯懦爬上了嬌小的臉龐。
龍己沒有搭理天云,尋著隊伍中的兩位同門師兄問去:“婁師兄,咱們?nèi)酥校阅阕铋L,可聽師尊和師叔們說起過這等秘法沒有?”
身長將將過丈,一副中年老實模樣的婁云衢,緊皺雙眉,冥思苦想,半晌還是晃了晃那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又問向身旁的高壯光頭男子:“黃師弟,你可聽師尊說起過?”
黃龍?zhí)靻。驹G地?fù)u搖頭。
“讓我來試試這山壁!
隨著話音,熊狂已走到壁前。
高出眾人一頭的他,集力沖拳,狠狠打在山壁上。詭異的事情發(fā)生,這本該碎石開山的一拳,竟然打得無聲無息,壁石完好無損不說,甚至都未留下任何痕跡。
不止是熊狂,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氣,驚詫莫名。
“這山壁有這般硬嗎?那天尊是怎么進去的?”夸娥巨留走上前來查看。
“莫非這是至人境的妙法神通?”婁云衢露出神往之色。
天風(fēng)意外過后,有些忌憚熊狂大增的武力,輕笑道:“聽說熊師弟一直在接受仙守的苦訓(xùn),誓要奪魁云云,如今看來這力道還是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