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三哥比得怎么樣了?”鼎人玉趴在幾案上,自言自語著,一手托著香腮,一手從豆皿中夾食菽豆。
旁邊的努吒爾百無聊賴地擦拭著隕鐵矛,低著頭隨意應(yīng)和道:“三哥?你是說嬴師兄吧,真奇怪,你之前就叫過他三哥,那大哥、二哥又是誰啊,我見過嗎?不會也是仇敵吧?”
鼎人玉橫了他一眼,“你以為都跟你皮西達(dá)德國一樣么?!闭f著驀地想起了家鄉(xiāng)梅國和被火祭燒死的娘親,神色一陣黯然。
“好好的,干嘛說我!”努吒爾撅了撅嘴,不滿道。
“你說師兄能奪魁嗎?”她晃晃腦袋,清空了心思,想象起師兄奪魁后的事,突兀地笑了出來。
努吒爾抬頭奇怪地看著師姐傻笑的樣子,不明所以,便又低頭接著擦矛,“很難吧,單說我大師姐突迦就很恐怖,前幾日的大比都沒怎么發(fā)力?!?br/> “突迦師姐嗎,那還好!三哥,或二師姐,也可以接受!”她重重點(diǎn)點(diǎn)頭,一副很滿意的樣子。
“嬴師兄和地風(fēng)師姐?不會吧,我覺得嬴師兄奪魁,多半會選霄師姐……”
哎呦~一把菽豆打在頭上,努吒爾委屈地捂著腦袋。
“帝神保佑,但愿不是大師兄就好!”她咬咬嘴唇,心中祈禱,對門中一些傳言暗自憂心。
而在皚皚雪峰之底,鼎人玉擔(dān)心的天風(fēng)師兄正雙目生電,猛地射在戎胥牟臉上,薄薄的嘴唇啟闔,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嬴師弟在演武場實(shí)在是出人意表,難怪能得黎師叔的獨(dú)寵,連我家小師妹也時不時念起,嘖,我觀師弟招式間陰譎詭計,那些左道旁門之術(shù)是信手拈來,嘿,剛好來解一解現(xiàn)下的困境?!?br/> “難怪龍己師姐與此人針鋒相對,確實(shí)是惡心人的陰貨!”
戎胥牟感受到對方的惡意,可沒打算忍讓。
隨著自然之道感悟漸深,除非偶爾刻意的隱藏偽裝,否則求得便是本性本心。從忍辱負(fù)重,到榮辱不驚,再到順乎本心,正是賢人心通向圣人心的進(jìn)境之階。
正所謂斬盡胸中不平意,見性明心知圣賢。
他咧了下嘴故意露個假笑,“我觀師兄一顰一笑間溫婉悅?cè)?,肯定是深得了斗姥師伯的寵愛器~重~,這腳面腳底都泛著桃花?!?br/> “桃花,甚么桃花?”天風(fēng)忙低頭去看,果見腳面沾著些桃花碎。
“對了,山上似乎唯師伯最喜桃花鋪路,想必今早大比師兄趕時辰,沒來得及回自家院落更衣吧!”
他一番話引得眾人紛紛以異樣目光投向天風(fēng),有的暗道“果然”,有的私下鄙夷。
“放肆!”
天風(fēng)被戳痛處,羞惱間勃然失態(tài),數(shù)腿重踢連發(fā),招招不離戎胥牟的眉心、兩額、咽喉,在兩人間行成道道腿影。
若論單對單,在場尚無一人能讓戎胥牟真心忌憚,他從容甩掌,掌背、掌心掃蕩其足,意發(fā)并舉,以殘影對殘影,碰撞之聲匯連在一起。
只見那腳面腳底的桃花碎震散于空中,似耩褥草被吹散了絨毛一般。
兩人瞬間的交手,看似不帶煙火,其實(shí)兇險非常,一方不離要害,一方暗勁十足,換作旁人可能或死或殘。
天風(fēng)連退幾步,微微扭動腳踝,顯是吃了暗虧。心頭驚愕,這嬴封果然比旁觀時更來的棘手,硬碰硬,自己竟然不是對手,怎么可以!他收起了輕忽之心,卻燃烈了原本微弱的嫉恨之火。
“師兄若想你我二人先決個勝負(fù),師弟自當(dāng)舍命相陪?!比竹隳膊⒉幌牍?jié)外生枝,畢竟這里十二人,除了霄妘,個個都是強(qiáng)敵,更是先前混戰(zhàn)幾人所不能比擬之強(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