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赤體玲瓏,明明靜立在他身旁,連身上散放的淡淡香氣都清晰可聞,卻怎么都看不真著,虛顫朦朧,這種感覺不禁讓人想起了幼時戎胥止被殺前的眼中景象,何其相似。
凝神定睛,想仔細看清時,他的身軀飛一樣跌出。一陣狼狽滾翻,爬起時污了一身泥土。
這就是獨戰(zhàn)數(shù)位先天還虛的強者嗎?
女子身形一晃便至近前,一道玉手之影閃過眼瞳,他人又到了空中,拖起焦急的長音,“前~輩~別~別動手~”
落地時才覺雙眼火辣辣地疼,眼簾里不見天地,只有殷紅的茫茫一片,原來雙眼已被對方掃傷。
身側(cè)竟還響起小九的歡叫與跳腳之聲,透著幸災樂禍。
“前輩,我認得你是人玉的師尊,我是她三哥,我沒有惡意!”
“我知道,才只教訓于你,沒挖了你的色眼是怕那傻孩子傷心?!迸拥f道,無波也無瀾,似動了氣,又未帶煙火,“倒也省了麻煩?!?br/> 合著點傷自己的眼睛,她倒省了穿戴的麻煩?
雖說眼傷不輕不重,至少不是一日能恢復的。
戎胥牟抿抿唇,一腔不忿憋了下去,想發(fā)也沒處發(fā)。打是打不過的,對面這位顯然不是個講理的主兒。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除了在九國,其余三次見她,都是裸的比穿的多。無論是少年時的他,還是如今的他,面對此等人間絕色,難免血脈賁張,心潮起伏難定。
看在四妹的面上,我暫不與你計較,心中如此暗忖著,嘴上卻道:“前輩救下四妹后,她如何了,又去了哪里?”
女子萬分安靜,連呼吸聲都不可聞,倏然掠近,鼻尖幾欲貼在他的脖子上,“你不是看到我被你那些師長追趕,還來問我,我倒該問你,可曾把小玉放在心上?!?br/> 他正感受著她吐出的香氣酥酥打在頸上,不知該躲還是該迎,陡覺整個人被拎了起來,經(jīng)一陣撲面迎風后,身子驟沉,撲通砸入湖水。
“若非那莫名的氣味,當年洹水邊,你就是死人了,何至禍害小玉至今。一身臟兮兮發(fā)臭,給我洗洗干凈。”
一身泥土究竟怪誰,妖女,我跟你拼了!
冒出水面的戎胥牟抹了把臉,暗嘆一聲:算了,為了早日與父兄團聚,姑且饒過你。
待他濕答答上岸時,女子已一步步向遠走去,不知何時穿上的紗衣被風輕弄。
“我知道你耳朵夠用,快跟上來?!?br/> 女子命令似的話語傳入他的耳廓。
憑什么?他趕緊追了上去。
側(cè)耳前方,小九在竄竄跳跳,相比之下,女子的步履平穩(wěn),不曾縱躍起伏,然而每一步都能踏出十余丈之遙。
他瞬間想起自摩夷天承襲的三式《剎那天涯》,心中多了一絲明悟。比起先前情急下殺天云時使出的‘曇花一現(xiàn)’,其第二式‘尺步天涯’的精髓不在快,而在距,正如女子這般,大地寸縮,一步可達天涯之遠。
可惜就算知道其理,他也沒有摩夷天那般先天之體,還虛之境。別扭地試躍了幾步,除了濺起些土,別無所獲。
“你腳底是生瘡嗎,磨磨蹭蹭的,還不如小九?!?br/> 女子那副冷顏不禁在他腦海中顯現(xiàn)。
“前輩,咱們這是要去哪里?為何遠離昆侖,難道不回去救出人玉嗎?”他不解道,如今有女子這等強大依仗,回昆侖再不是徒勞送死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