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周原剛剛結(jié)束了一整月的慶賀,慶賀君伯迎娶了有莘氏。
新大妃的到來意味著周國已與西土舉足輕重的莘國結(jié)盟,讓周人的聲望更進了一步,而周伯昌也終于從先君考的威望陰翳中走出。
此時的戎胥也在慶賀春麥的豐收,舉國上下皆從先前收攏數(shù)千災(zāi)民的巨大負(fù)累中緩過氣來,擁有了來日急速壯大興盛的根基。
又是一個春雨濛濛的清晨,一切生機盎然,卻無人留意那陰處滋生的霉暗。
有族人急稟,帝神教有上百巫士到來,竟與祭場附近駐扎的千余戎胥精銳發(fā)生了沖突。
戎胥伯擔(dān)心雙方鬧得難以收場,忙率長子及族中諸將前往祭場平息事端。
出了城,來到祭場,遠(yuǎn)遠(yuǎn)便瞧見六叔公之子叔祥在祭場外焦急地招著手。
就在這時,祭場中忽有巫士竄出,在他身后刺了一劍,“小心”,眾人急怒提醒,卻已是不及,只見叔祥前撲倒地,背后殷紅一片,待眾人趕近,那巫士早已逃回祭場。
莫非雙方已鬧得兵戎相見,戎胥伯一邊命人追趕,一邊俯身救人。
就在他蹲身扶起重傷侄兒的一瞬,一柄黑色長匕,一閃而沒入其肚腹。
這一刺當(dāng)真猝不及防,怎么也沒想到侄兒會害他。
但又與莘國那次遇刺不同,沒有劍意的擾亂,罡勁在匕肉相抵的瞬間便生出。孰料那黑匕之利竟能刺穿于他。只是在不斷深入時,終還是被罡勁與甲肉暗勁阻住,加上對方力道不濟,再難寸進,更無法抽出。
他看著眼下熟悉的面容,伸了手掌,卻又懸停,想到六弟平日舐犢情深,躊躇難決。
這一猶豫,卻給了對方喘息之機,這侄兒極果斷地撒手利器,滾身退開,就地翻起,飛一般掠入祭場。
這一驚變實在太快,周遭眾將根本不及反應(yīng),“爹!”“君上!”、
戎胥伯吭也沒吭一聲,將長匕拔出,運暗勁將血暫且止住。仔細(xì)端詳兇器,眼睛驟然瞪大,這分明是牟兒那柄黑匕,為了救孫兒,被自己讓給了帝神教。
如今看來,叔祥這一刺,是帝神教安排的!
戎胥伯忽覺傷口刺癢,低頭看去,傷口發(fā)黑,知道自己再次中毒。
果然敵人并未指望侄兒能一匕刺死自己。但叔祥又為何要如此對自己這個親二叔?
“走,去營次!”
他并沒有腦子一熱,便率眾殺入祭場。雖一時想不清楚,但他反而格外冷靜,猜測自己與戎胥或許遇到了極大的危險,甚至比周鬼之謀也不差分毫。帝神教儼然涉入其中,上百巫士的到來,本以為是為了祭場的修建,如此看來,怕是針對他甚至戎胥一族而來。
眾人護著他急速離去,甚至沒能去管追進祭場之人,只要回到營次,調(diào)戎胥伯承的精銳,無論巫士們有甚么謀劃,也不怕。
當(dāng)眾人穿過無人看守的營次之門,卻沒有看到自家的一兵一卒,空空蕩蕩的營盤讓稍稍放松的心又重重揪了起來。
“不好!快退!”戎胥伯急道。
但此刻,四周兵甲大動,從后營與營外涌來數(shù)百人,將眾人團團圍住,大多身著伊氏的盔甲。無數(shù)箭矛一同指向眾人,雖隱而不發(fā),卻嚴(yán)陣以待。
“你們這是做甚么,伊伯鈞呢,叫他出來,咳咳咳~”長子怒道。
伊族精兵沉默了少頃,便有幾人自營外穿過層層兵卒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