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伊氏兵卒數(shù)量超過了原本駐扎的三百之?dāng)?shù),乃是伊氏暗中從殷都增派的人手,而營外還有敵兵源源不斷而來,近千的伊氏精銳與帝神教巫士配合,箭如蝗,矛似林。
戎胥數(shù)十族將雖個(gè)個(gè)悍勇,仍不時(shí)有人重傷倒地,瞬間被扎成血刺猬,卻少有人發(fā)出慘叫哀嚎,僅留下“快走”之語。
戎胥伯因毒傷,騰挪發(fā)力頗不順暢,若非上次中毒被驪戎氏秘法調(diào)養(yǎng)了整整一年,身體耐毒了許多,此時(shí)怕是更糟,但從傷口中不斷淌出的黑血可見,這次的毒更甚更猛。
“戎胥伯,你我也算一路并肩而戰(zhàn),小侄勸您停手,隨我等回殷都向大王請罪,未必有事,但如此反抗,便是叛商,怕是要落得覆族滅國的下場!”伊伯鈞避在遠(yuǎn)處喊道。
“哈哈~鈞小子,休要拿小兒之言誆騙老夫,你等攜諭而來,又使人刺殺老夫,更說了六弟背叛,怕是沒打算讓老夫活過今日吧,前有周季歷,后有戎胥仲潏?。 ?br/> 盡管敵我之?dāng)?shù)懸殊,但戎胥伯的武勇還是讓他帶著眾多戎胥將領(lǐng)殺出營門,殺穿了前方的敵兵,但身邊八成族人已陣亡。
“堂堂西土第一強(qiáng)人,跑得這么快,就算讓你等回到城去,也還是個(gè)死,倒不如把功勞留與我等!”神祝巫賓邊說邊招呼著帝神教數(shù)名高手追殺上來。
此刻業(yè)已受傷的長子挺直時(shí)常佝僂的身軀,決然道,“爹,咳咳~你先走,城中怕是更危急,您快趕回去,咳咳咳~其余人與我留下斷后!”
“對,君伯先走!”
“大君子,你也隨君伯走!”
“二伯……快回城……侄兒們的家小……全靠您老……”一名軒祖嫡孫被長矛先后貫穿身體,赤著眼,嘔著血,將刀狠狠劈入敵將脖頸,頂著對方陷入敵陣,死前不忘向著躲在遠(yuǎn)處的老者悲憤嘶喊,“六叔!”
“君伯自去,整頓族師再來救我等!”
眼見子弟親信越戰(zhàn)越少,營地內(nèi)外,雨水血水積匯,染紅了大地。
老將目眥盡裂,細(xì)雨打在依然剛毅的臉上,悲痛被深深藏起,心中想著,對方似乎還有其它殺招,針對戎胥全族,必須盡快趕回城中坐鎮(zhèn)。
毒之傷,或有驪戎氏為他解,但族之殤卻再也不能有人為他解去,這里聚集了族中不少精銳后輩,原本是為了帶出城震懾帝神教,如今卻都要折在這里,他知道自己一走,包括長子在內(nèi),怕是無一人能活下來。
“都是我戎胥好男兒,老夫去了!只要老夫不死,必殺盡賊子,血此大恨!”
他一跺腳,忍著身上之痛,縱身掠走,口中牙根咯吱作響,布滿紅絲的雙眼,透著擇人而噬的目光。
身后的敵將高手,被不要命的眾人死死阻攔,讓戎胥伯順利回到戎胥城。
待近城門時(shí),竟是滿眼數(shù)不清的周兵,從城外到城內(nèi),四處圍殺著戎胥將士,令他的心如墜冰窟。
陡然看到戎胥季廣陷在陣中的身影,岌岌可危,他將剛剛的悲怒一齊爆發(fā),大吼著殺了過去,刀光過處血花四濺,甚至沒有留下一具整尸。
周師在此處留的高手不多,早被他的駭人之勢所懾,紛紛退后,讓他一路救下不少族人,更轉(zhuǎn)眼殺到兒子跟前。
戎胥季廣渾身是血,已殺到脫力,抬頭陡見父君來救,淚水奔涌而出,嘶啞哭道:“爹,您怎么才來,三哥沒了,三哥與眾兄弟們沒了?。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