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卦:兌為澤。
兌澤為下,兌澤為上。
六爻:陽陽陰,陽陽陰。
象辭曰:麗澤,兌。君子以朋友講習(xí)。
文王曰:兌。亨、利,貞。
后世曰:兩澤相連,兩水交流,潤澤萬物。廣結(jié)朋友,團(tuán)結(jié)相助,講習(xí)探索。吉。
六三爻變。
澤天夬(guai):乾天為下,兌澤為上。
三爻陰變陽:陽陽陽,陽陽陰。
象辭曰:來兌之兇,位不當(dāng)也。
文王曰:來兌,兇。
后世曰:五陽一陰,意外之禍。力小而任大,德薄而欲多,所行必不當(dāng)。兇。
……
少年一襲黑衣,玄黑面具下只露著一雙平靜如潭的黑瞳,站在峭壁的懸臺上,眺望著西北。
春日初放,天地紅黃。
暗夜與寒冷深深匿藏,瞳中萬物被漸漸點燃,聚為熊熊之火,似要燒盡一切。
戎胥牟身體上的傷勢已盡數(shù)好轉(zhuǎn)。
從母窟接過黑衣黑面的一刻,便真的成了一名山中人,無名眾。
懸臺上的他蹲下身,垂著眼,輕撫著地面,想著心事。
替天行事,明神心志。
天發(fā)殺機(jī),宿易星移。
地發(fā)殺機(jī),龍蛇陸起。
人發(fā)殺機(jī),覆反天地。
怨怨?jié)釢?,唯殺以清?br/> 私私邪邪,唯殺以凈。
異異別別,唯殺無另。
轟轟烈烈,唯殺無名。
無名眾,乃無姓、無氏、無名、無主、無君、無親、無面、無法、無情的九無之人。唯殺人,以清凈,不分另,不名傳。一日一殺,百年無名。
回想著幾月里的任務(wù),似乎與死煉沒甚么不同,但似乎又有了很大不同。
其實山中人的任務(wù),不只有刺殺,也有諜信的獲取,而他初次任務(wù)便是前往吳國刺探消息。
要說他與吳國淵源不淺,當(dāng)年吳伯泰的身死之疑,便是他與淳師解開,他更因此遭受了越人無疆的劫擄,虧得周老伯相救。吳伯泰死后,兩個嫡子,一個病死,一個被越人所殺,吳伯之位便由其二弟仲雍承祀。吳仲雍的長子早夭,他便是去刺探仲、叔、季三個嫡子的消息。
吳國之后,他又獨自完成過兩次周遭方國的刺殺,一個七旬老者,一個八歲稚童,都沒給他帶來任何阻礙。
“身為無名眾,我尚無自擇刺殺任務(wù)的權(quán)利,更不能私自行動,多是被血面指派刺殺,或跟隨血面……只有完成了足夠的任務(wù),加上正面搏殺銅骨境的戰(zhàn)力,才能晉升血面眾。到那時便有了一定的自主,才能去做我想做的事情,該做的事情……”
他從懷中掏出四張羊皮,各有朱紅繪的頭像,旁邊豎書著名氏等刺殺諜文。
攸國,攸侯大妃,蘭妃,無巫武。
謝國,謝國司刑,謝問,銅骨初成。
鄂國,鄂國大君子,鄂伯夏,銅骨小成。
呂國,申族宗子,申子越,銅骨大成。
“四鬼封殘,原來你躲在這里,讓我好找?!?br/> 聲音未落,一女子已從上方懸崖縱躍而下,借著幾處凸巖,輕輕穩(wěn)穩(wěn)落在他的身旁。
女子身超丈一,與又長高少許的戎胥牟平齊,鼻削口薄,眉眼銳利,赫然是死煉中他曾幫貂鬼驚走的甲肉巔峰女子,他兄弟還險些中了對方的埋伏。只是沒想到那組三巔峰中,她竟是最后活下來的那個。
無名眾,雖無名,卻有字號,也即自號,以便母窟區(qū)分記冊。
他自號四鬼封殘……
“魔誅女,你這般靠近,不怕我殺了你。”他淡淡道。
魔誅女冷冷一哼,“那也要你殺得了才行?!?br/> “要不要試試?”
“等任務(wù)完成了,老娘奉陪!”
等任務(wù)完成,我可能已經(jīng)是血面了!他心中暗想。
嘴上卻道:“這么說,你也是未羊血面的洞中無名?”
“大人讓老娘傳令給你,速去會合,我們要出發(f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