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門外來了三個女人。
俱是水藍(lán)色的衣裙,衣料柔軟的就像是水。
腰間系著銀鈴,泠泠作響,聽起來就像是山間的清泉。
當(dāng)先一人,眸光柔和似水,笑容淺淡似水,聲音溫柔似水。
她整個人好似都是水做的。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簡直一點兒都不假。
那女人柔柔笑道:“你們好啊?!?br/>
沒有人開口。
楊小公子和玉韞華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她。
曄梓本就很少把人放在眼里,自然是連頭都不抬。
她似乎永遠(yuǎn)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
究竟是什么原因?qū)⑺c這紅塵世界隔絕了呢?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女人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尷尬,面上笑意更濃。
“我叫梨一,”女人柔聲道,“乃是玲瓏閣的閣主?!?br/>
玲瓏閣!
江湖四大閣之一的玲瓏閣!
沒想到,連玲瓏閣都來了!
那其他三閣——忘云閣,銀魚閣,蓬萊閣是否也不遠(yuǎn)了呢?
曄梓抬起了頭,望著梨一的眼睛仿佛迸發(fā)出了光,寒光,那是仇恨,亦是殺氣。
即便淚水模糊她的雙眸,也沒辦法掩蓋目中的殺氣。
她已握緊了腰間的劍。
長劍出鞘不過三寸,但聽一聲劍吟,劍已入鞘。
曄梓冷冷的看著麻木的手,冷瞥楊小公子一眼,冷冷道:“為何?”
楊小公子滿不在乎的笑道:“你確定你打的過她?”
曄梓冷笑道:“呵,打不過也要打?!?br/>
淚水悄然滑落。
楊小公子看著她,抬手竟替她解了穴道,無奈笑道:“打吧,死了不怪我?!?br/>
曄梓含淚瞪著他。
突聽破空之響,長劍出鞘,劍光如雪,飛似的撲向梨一。
長劍宛若翩飛花瓣,柔美而鋒利。
劍風(fēng)迅疾辛辣,無影無形,恍若密密麻麻的雨點。
飛花無情!
劍雨無情!
劍劍無情!
招招斃命!
曄梓每一招都是殺招,每一式都恨不得要了梨一的命。
怎奈梨一究竟是玲瓏閣閣主。
腰肢一扭,長袖微揚,便抵下一招。身子微晃,腳步一措,便躲過一式。
且扭、揚、晃、措之際,梨一竟還能自袖中甩出百點寒星。
兩個女人身形交錯。
一個如火,一個似水。
玉韞華搖著折扇,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這兩個女人,大力推了楊小公子一把:“你怎能真讓那位小妹妹去拼命?”
“哈哈,”楊小公子還在笑,他悠然的倒了一杯酒,道,“想死的人永遠(yuǎn)是攔不住的。只是這女人也太傻了些,肋下空門竟也看不出?”
梨一聞言大驚,連忙變幻招式,卻也晚了,曄梓已然一劍掃過她的肋下。
2.
玲瓏閣來了,忘云閣、銀魚閣、蓬萊閣也絕不會遠(yuǎn)。
忘云閣的人已經(jīng)來了。
黑色的衣服。
黑色的斗篷。
腰間懸長劍,劍鞘烏黑,劍柄烏黑。
他整個人就像是黑夜的使者。
他有一雙漆黑明亮的眸子,看起來就像是星星。
他在笑,他仿佛永遠(yuǎn)都在笑。
笑容很淡,唇角梨渦淺陷。
他已進(jìn)了客棧。
兩個女人的斗爭仍然沒有結(jié)束。
沒有人注意到他。
也許有,只是不愿說。
他的身旁也有個女人。
很漂亮的女人。
女人手中有刀,彎刀,似是從西域來的。
刀在鞘中。
女人嘟了嘟嘴:“她們此刻便忍不出搶那些錢財了嗎?”
“絕不是。”
“哦?”
“你見過為搶錢財哭的嗎?”
“女人本就喜歡哭?!?br/>
“哈哈,你會為搶錢財哭嗎?”
“嗯……”女人想了想,忽而嘻嘻笑道,“我會為你哭。你若離開我,我一定會哭?!?br/>
他一愣,笑容之中透露著無奈:“察合大小姐又說笑了?!?br/>
察合鳶聞言,柳眉一挑。道:“哼,我從不會說笑?!?br/>
店里的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們。甚至已經(jīng)有人叫出了那個黑衣人的名字。
夜游人,吳秉燭。
吳秉燭在看著楊小公子。
楊小公子好像在和玉韞華說笑,看起來很愉快。
“我就說嘛,女人真的很笨。胸前空門那么明顯都看不出來!”
楊小公子話音未落,曄梓劍鋒一轉(zhuǎn),已然朝著梨一的胸前抹了過去。
察合鳶托著下巴,思索一番,道:“他們一定是一伙的。”
“誰?”
“那個男的,和那個女的?!辈旌哮S指了指楊小公子和曄梓。
“不是,”吳秉燭搖了搖頭,淺笑道,“他們絕不是一伙的。”
“為何?”
“因為那個女人并不想聽他的,可是非聽不可。”
“為何?”
“因為他說的是對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