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端詳著面前的這個女人,露露年輕時應該是有幾分姿*的,帶著股媚相。她臉上的脂粉涂抹得較厚,行將登臺唱戲一般。雖然腰身忠實地告訴人們她的年齡已經超過四十歲,但被整容刀修飾過的臉卻鐵嘴鋼牙地說著假話。尤其裹在身上那件*色公主裙,更加*蓋彌彰地暴露了她想留住青春的迫切。女人愛美的心阿寧在心里是同情的,但臉上沒有,他沉穩(wěn)地說:“可能阿浩龍福都跟您介紹了,我沒說的,一切聽您安排!”
露露眼含風情又故作矜持地淺笑著,她非常欣賞面前這個英俊瀟灑的男子,不用了解別的“長處”,單從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那股成熟干練勁兒,就能斷定這買賣準成功。她臉上蕩漾著滿意的笑容,故意勒著嗓子說:“張總,既然啥都明白那就省事了。我負責把錢借出來,如果輸了,把我那一份給我就行。如果贏了,給我分點紅,多少隨意怎么樣?”說完收著下巴看阿寧。
阿寧看著一臉風情笑意的露露,心里一樂,這*娘們兒倒是挺相信自己,只要能把錢借出來,剩下的那還是事兒嗎!他爽快地說:“ok,只要露露小姐把錢借出來,剩下的節(jié)目一定會讓您滿意!”
對誰都有好處的買賣一拍即合。
按約定,一個小時后,阿寧來到美高梅大酒店三十八樓的太陽城賭廳。賭廳不大,里里外外幾個大房間,每個房間都有七八張賭臺。雖然客人不多,但是賭客們面前的籌碼都大把大把的,顯然是各個檔口出的碼。
阿寧一進到賭廳,就看到露露和幾個老頭坐在咖啡角,便微笑地朝他們走了過去。
露露看到阿寧,風情萬種地搖擺著能剔下十斤板油的腰,笑吟吟地迎過來,嗲聲嗲氣地說:“哎呦,張總怎么才來呀?快來,我給你引見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哥哥!”說完拉了一下阿寧的胳膊,把他讓到沙發(fā)坐下。
阿寧微笑著歉意地說:“抱歉各位,有事情耽擱了一會兒,讓各位久等了。呵呵?!奔澥康睾蛶讉€人點頭打了個招呼。
“這位是崔老板,崔大哥,我們公司的老總?!甭堵兜呐质稚煜蜃罾系哪腥恕?br/>
這老頭搭眼一看差不多七十歲左右,須發(fā)皆白,臉都抽巴成一朵花了,眼袋也掉到了鼻頭上。
阿寧看著這個眼睛只剩一條縫的老頭直想樂,一大把年紀了還出來闖蕩江湖,也夠一說了。但他嘴上卻恭敬地說:“崔總,您好!請多關照!”
老崔頭小眼睛精光一閃,上下打量著儀表堂堂的年輕人,贊許地點了點頭,吐著老學究的口吻說:“小張一表人才呀!請了!請了!”還抱了下拳。
接著露露扭了一下*股,拍了拍旁邊另外一個老頭的肩膀:“這位是我們公司的副總,李哥?!?br/>
阿寧一看這老頭年輕點,不到六十五。但有些眼熟:“李哥,您好!好像在哪里見過?”
李哥堆著老謀深算的笑容:“我對張總是有印象的,經常在萬利廳看到您賭。露露一提您我就對號入座了,只是張總財大氣粗,沒注意到我們這些小人物罷了。哈……哈……”
阿寧趕忙說:“李哥真會開玩笑,再財大氣粗不也到您這借錢來了嘛!呵呵……”
“喲,喲……萬利廳的大老板不方便時在我們公司借錢的多了,誰還沒有個措手不及的時候。您要是缺錢,貨幣時代就結束了!呵呵。來,這也是我們公司的副總,陳哥!”露露向最年輕的老頭指了一下,看起來也就六十出頭。
“哦,陳哥也面熟!”阿寧禮貌的向陳哥微笑了一下。
“呵呵……彼此彼此!”陳哥故作深沉,抱膀靠著沙發(fā)皮笑肉不笑地瞇眼看著阿寧。
“情況我和幾個老哥都說了,張總想用多少?”露露坐在阿寧對面,隔著茶幾可以隱約看見公主裙下面的景致。
“錢如果輸了,我得三天還。多了不借,五十萬咋樣?”阿寧臉上一片不容置疑的誠懇。
露露和幾個老頭對了一下眼,老崔頭先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之后另外兩個老頭也跟著點了點頭。露露拿出八面玲瓏的神態(tài),媚笑著說:“哎呦張總,不說那個不吉利的話,輸什么輸!您的出手和身價不光我,李哥和陳哥也見過。沒問題!誰還能瞧著您這樣的大老板沒錢賭不成?寫字據,出碼!”說完站起身從小包里拿出紙筆遞給阿寧。
看來這*娘們兒沒輕忽悠這幾個死老頭子,鋪墊的不錯。阿寧煞有介事地說:“那水子怎么抽法?”
露露抖了一下身上的*肉,嬌笑著說:“喲,張總,瞧您說的,咱們都這么熟了,能多抽您的嗎?半成、半成咋樣?”說完親昵地拍了拍阿寧的肩,又微笑著和幾個老頭交換了一下眼神。
阿寧爽快地說:“行,就這么著!”
寫完欠據就出了碼。陪阿寧賭的是龍福和阿浩,他倆是以露露手下扒仔的身份出場的。放貸的四個人只留下一個李哥在一旁喝茶坐陣,余者不知所蹤。
手氣不錯,阿寧拿著籌碼來回溜達,看哪張臺牌順就打兩把,籌碼的數(shù)量一直在上升。有兩個經理拿著筆和本夾跟著阿寧,記錄他的輸贏情況。阿寧一看明白了,皺著眉頭問身旁的龍福:“這*娘們兒出的是不是必宰碼?”
龍福撓了撓頭,不知所以地說:“不知道哇!她就告訴我倆抽*水洗碼,這事他們也不能跟我倆說呀!”
看來露露這娘門兒也留了一手,阿寧邊倒換籌碼邊看著路單,不動聲色地對龍福和阿浩說:“有經理跟著記錄,估計是必宰碼。咱們今天不能偷藏現(xiàn)金碼了,一藏馬上露餡?!?br/>
以前借錢賭的時候,借的多才值得端走,借的少就賭,能贏就多贏點,贏了現(xiàn)場還錢,下次還能從這家檔口借。如果贏不了,就在賭的時候盡量多藏現(xiàn)金碼,反正借的錢輸光了也不打算還,偷藏的現(xiàn)金碼最后就是剩下的。但出的必宰碼是有數(shù)的,每把輸贏都有記錄就不能偷了,否則會被經理發(fā)現(xiàn)。
阿寧在贏到四十萬的時候果斷叫停,向李哥歸還了借的五十萬,銷毀欠條。退碼換完錢后,他給了龍福和阿浩每人兩萬港幣,然后出了賭廳,悠閑地去了金店。
這筆生意露露她們這個檔口抽了阿寧十多萬的水子,洗碼若干。但是,怎么樣也達不到收支平衡,因為她們給阿寧出的是賭他輸?shù)谋卦状a,阿寧贏了四十萬,檔口估計賠了近二十萬。這樣算來,去掉抽*水和洗碼的收益她們就算賠不了太多,也是不可能賺到錢的。
現(xiàn)在已經是后半夜了,錢莊只能在白天轉款,阿寧把今天的收入存到了銀行卡里。剛存完,露露來電話了,“張總,賞個臉,請你吃點夜宵可以嗎?”
阿寧知道她今天沒賺到錢,請吃夜宵是假,要自己的紅錢是真。于是笑道:“吃夜宵就免了吧,你現(xiàn)在到美高梅門前等我,我馬上就到!”
“喲!好吧!一會兒見!”
露露見阿寧從人行道瀟灑地走來,甩動*腴的*股迎上前,諂笑著眨了眨眼睛:“哎呦張總!我就知道您準贏!知道嗎?我回住的地方就對著媽祖為您祈禱呀!呵呵!”眼神在阿寧的臉上掃來掃去。
這娘們兒真能整景,阿寧忍著笑,掏出準備好的三萬港幣遞給她;“初次合作挺順利,別嫌少!”
“哎呦,張總真客氣,不吃夜宵請您喝個咖啡好嗎?”露露夾花帶草地瞟著阿寧,客氣著接過港幣。
阿寧微笑了一下:“露露小姐的盛情在下心領了,我還有點事,不好意思!”說罷轉身要走。
露露一下拉住阿寧的胳膊,神秘兮兮地使了個眼神:“走,這邊說!”
兩人走到街角,露露四下瞄了一圈,小聲說:“明晚再來借一把,就說今晚贏的錢白天輸了,準成!”說話時露露把鮮紅的嘴巴貼近阿寧的耳垂兒。
“嗯,行!放心,事成了還按老規(guī)矩辦!”阿寧說完向露露擺了一下手,風度翩翩地向永利走去。
露露追上一步,殷勤地問:“真不喝點啥了?”
“下次吧!”阿寧加快了腳步。他這時才想起看看收到的短信。賭的時候怕分心,他把手機調成靜音狀態(tài)。
信息除了楊琳琳的“例行公事”之外,還有一條是萌萌發(fā)來的。小姑娘的確很懂得感恩,說了很多感激的話,讓阿寧多注意身體,但沒發(fā)賬號。阿寧給她回了短信,告訴她,自己知道什么是艱難。自己的艱難是和命運在斗爭,而你的艱難是為了挽救愛人。自己對她的幫助別無他求,算是為捍衛(wèi)真愛貢獻點力量吧!最后還是讓萌萌把賬號發(fā)來。否則,錢輸沒了就幫不了她了。
第二天晚上,阿寧在露露的協(xié)作下,謊稱昨天贏的錢白天輸光了,又從她們檔口借出來五十萬籌碼,仍是必宰碼。這次阿寧贏了三十八萬就收手了。除了給露露和龍福阿浩的,自己純剩三十萬。露露她們的檔口又賠本了。
第三天可沒那么幸運了,還是那句話,下坡路就是好走。這五十萬在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里灰飛煙滅。但這次出的不是必宰碼,而是普通的泥碼。阿寧覺得好笑,人要是走背運,喝涼水都塞牙。估計是因為前兩次自己都贏了,露露她們覺得自己玩得好,賭得慎重,這次決定不賭自己輸了,而賭自己贏。可是老天爺總是跟人們開玩笑,賭自己贏的時候,自己反倒輸個精光。
可阿寧本人仍是有盈利的。因為他發(fā)現(xiàn)今天出的是普通泥碼,所以就偷偷的藏了二十多個現(xiàn)金碼。按約定,露露的損失阿寧是要負責的,檔口四個人,五十萬分成四份,每人均攤十二萬五千。阿寧私下給了露露十三萬,她很滿意。
約定還款的三天時間很快過去了,一直到第四天晚上十一點阿寧都沒動靜。露露佯裝著急的樣子,當著三個老頭的面給阿寧打電話,慍怒地說:“張總,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呀!今天該還款了呀!”
阿寧在電話里愛答不理地說:“錢是不還了,有啥招你們就使吧,老子接著!”
這個情節(jié)是早已商定好的,露露打電話時,開的是免提,阿寧流氓無賴的話語清晰地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里。其中最年輕的老頭忍不住了,氣呼呼地對著話筒說:“小張,你要是條漢子,敢來美高梅二樓當面和我們耍無賴嗎?”
阿寧輕松愉快地說:“好?。∈昼姕实?,麻煩各位稍等!”
一會兒功夫,阿寧果然出現(xiàn)在幾個人面前。露露一身黑色旗袍坐在沙發(fā)的最里面,實木方桌上擺了幾杯飲品。那三個老頭看著桌面,抽著悶煙……
阿寧理都沒理幾個人,大大方方地坐在他們對面,把雙腿很隨意地往桌上一搭,悠閑地抽了口煙,半瞇雙眼,一副流氓嘴臉:“我來了!各位前輩有啥買賣亮出來吧!”說完向對面吐了一個很規(guī)則的煙圈……
老崔頭悲天憫人地搖了搖頭,閉上一條縫的眼睛靠上沙發(fā)。另外兩個老頭都把眼睛看向了露露。
露露隱秘地和阿寧對了一下眼神,然后皺著眉頭,捏著腔調說:“張總,您看錢是我主張借給您的,您不能這樣!我很難做的!要不……”
“娘們閉嘴!讓帶把兒的說!”阿寧眼睛一斜,冷著臉厲聲打斷露露的話,把露露氣得直翻眼珠子。
一看這架勢,幾個老頭面面相覷,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過了大約一分鐘,最年輕的老陳頭看了看老李頭,又看了看露露,最后又瞅了一眼緊閉雙眼的老崔頭。咳嗽了一聲,撇著下垂的嘴角,抑揚頓挫地說:“小張,太不地道了吧!我們借錢給你,頭兩場你贏了把錢拿走,后一場輸了卻不還錢,不守規(guī)矩呀!”說完又咳嗽了一聲。
阿寧無賴地笑了起來,慢條斯理地說:“各位,賭場有風險,投資需謹慎?。∥襾戆拈T不是還債來了!老子是弄錢來了!沒把你們幾個老骨頭的籌碼直接端走,就是照顧你們情緒了,你們就燒高香吧!怎么的?還想演點啥節(jié)目是咋的?”阿寧眼里釋放出冷冷的兇光。
老陳頭氣急敗壞地指著阿寧,上氣不接下氣地嚷道:“這!這!是何道理!”嚷得義憤填膺。
老李頭假裝犯心臟病了,單手捂著胸口,另一只手摸索著從夾克衫內兜往外掏救心丸。這時,最德高望重的老崔頭苦著臉沖大家擺了擺手,嚼著已經干癟的嘴巴*言又止。
阿寧捻滅煙頭,瀟灑地轉身而去。
老崔頭蒼老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這廝……是老千吶!”
…………
阿寧邊往房間走邊樂,這時楊琳琳來了電話。阿寧把這件事的經過跟她一說,楊琳琳哈哈地樂了半天。一直到阿寧睡覺,兩人才停止通話。這些日子,楊琳琳的電話成了阿寧生活的一部分,她一直用快樂撫慰著阿寧的憂傷。
萌萌自那次短信之后,一直沒和阿寧聯(lián)系,自然也沒發(fā)賬號。阿寧這幾天的收入不菲,給家里匯回去了一筆,卡里還留了一部分。
第二天,又到了通關的日子。阿寧中午起床之后,給韓小姐打完電話就直奔關閘。熙熙攘攘的人很多,阿寧排了半個多小時才出來。